半带打趣儿半带威胁。

我是真担心这丫头到时候淌起河来，可怎么好。

眼见九儿要把那九尾凤冠给我带上，我摆摆手：“这个太重了，不要。”

九儿又换了一支凤簪，我也是摇摇头。

如今这身子只怕是撑不住这样重的冠，再者，最后一个生日了，不想穿凤袍戴凤簪过了。

妆奁里面几乎都是金银首饰，我道：“就穿章华太后当年赏的那套白狐裘衣就好。”

九二大惊失色：“娘娘！生辰穿白可是……！”

我淡淡一笑:“可是什么？随本宫心意就好。”九儿轻叹了一口气。

宴会之上，万邦来朝，四夷宾服。

一片盛世景象。

我坐在上面笑眼看着他十年的心血，种种过往历历在目。

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子们对我身着白衣大为诧异，我刚进来时见到玄凛原本笑着的脸面也霎时冷了三分。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赏的。

他没有开口问我为何？我也没有解释因果。

下座首位那一抹靓丽的正红色历历在目，我望着梅妃有些窘态的样子有些想笑，她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穿一身白色入宴，让她这一身正红色无处冲撞罢。

接着和往常一样，又是那些大人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奇异珍宝，抑或是古玩珍藏。他们好像不约而同地笃定我会喜欢一样。

也是，在他们心里一国之母就是该喜欢这些的。

10.

有宫人前来：“禀陛下，皇后娘娘，太医院之首林誉瀚前来为皇后娘娘送贺礼。”

众大臣议论纷纷，一小小太医竟然在国宴之上送礼？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心里有些揣揣不安，我不知道林誉瀚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将他瞒了这样久，为了不招人怀疑我甚至用计将他提拔为太医院之首，逾越于他师傅之上。

怎得今日他要？

我依旧在上面沉默着。

“皇后，”我一转头见玄凛嘴角噙着笑看着我：“在想什么？”

我后背一阵发凉，犹记得那日他对我说过的话。

玄凛道：“宣。”

我看着前方来一人影，看到身形是林誉瀚。

只是他的动作似乎比寻常慢了。

他一抬头我与他四目相对，蓦然感觉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沧桑，不属于这个意气风发少年的沧桑。

他沙哑开口：“臣林誉瀚拜见陛下、皇后娘娘。愿陛下、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玄凛开口：“免礼，朕听闻你给朕的皇后备了一份寿礼，这倒是颇为好奇。”

林誉瀚站起身，我见他背后有一长长的画卷。

“请娘娘亲启。”

我有些懵。

不过还是站起身，由九儿扶着我，缓缓打开那副卷轴。

映入眼帘的便是“江南水乡琉璃瓦，绿墙倚上凌霄花。”

我缓缓转着卷轴，上面有姑苏城外的船夫、古寺旁的红色枫叶，还有我儿时所见的断桥。儿童在杨柳之下放着纸鸢，莲花依稀的盛开在西塘里……

饶是再能装，我还是落下泪来。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故园何其地重要，他这是带我回了一次江南啊！

我只对他说了一次我想回家了，他便记住了。

隐隐约约有哭声传入耳中：“老臣有罪，只是看到皇后娘娘思乡之情感人至深，老臣难以自抑……”

越来越多的臣子们纷纷落泪，好了这下生辰宴彻底变成思乡席了。

望着那一卷卷江南锦绣，我早已泣不成声：“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春归。林大人有心了，这份礼物，本宫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