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心烫。”林誉瀚开口说。
身子的疼痛转圜了些,九儿问:“林太医,今日这药怎会如此迟?”
林誉瀚面露难色,说:“臣有罪,是药煎的慢了些,下次……”
“去了梅妃那里对么?”
我一边抚摸着昏昏欲睡得猫一边道。
他正要答,我道:“圣命不可违,你退下吧。”
我摆摆手让他出去。
我当然知道是玄凛命林誉瀚去的,连我的御医他都派上了用场。
“娘娘,臣诊脉时断觉梅妃受寒,这胎儿恐……臣……未上禀陛下。”
林誉瀚说的很轻,我抚摸猫的手重了一些,猫痛叫了一声醒了。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明明刚服过药的啊,怎还会如此的痛……
上一次我听到这句话,还是在六年前。
六年前也是林誉瀚说我身体受寒,难以有孕。
那时我记得也是午后:“大胆!你一小小太医!胆敢胡言乱语!来人……”
林誉瀚跪下去,跪在我的面前,一字一句,斩钉如铁:
“皇后娘娘!其实云嫔是碰了您宫中的这药,才导致母体虚弱、早产离世!臣若有半句虚言,任娘娘决断!”
而后又无奈道:“只是这太医院,恐怕是没人会为臣作证。这药……”
“这药是陛下钦赐,唯凤仪宫独有是不是?”
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喝了四年多的凉药,原来玄凛不要我和他的孩子。
是啊,找谁来验呢?
整个太医院都长着同一条舌头。
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碎的滋味。
7.
窗外满地落白,白雪银光照眼。
我不顾外面的冷,敞开了窗子,好散了这满屋的药气。
“林誉瀚。”
“微臣在。”
“把本宫昨晚的凉药赏给梅妃罢。”我冷冷的说。
“臣……遵旨。”林誉瀚话落便悄然褪下。
寒冬大雪,明明都开春儿了。
宫人说梅妃在喝药时腹部不适,孩子没有保住。
陛下将她抱回暖阁,请了无数太医去看。
“随他去吧。”我淡淡道。
门外宫人报:“皇后娘娘,陛下请您即刻移步梅林苑。”
我轻声道:“你瞧,兴师问罪的来了。”
身后的九儿喃喃劝慰:“娘娘……”
我走到梅林苑里,看着梅妃哭的梨花带雨。
蜷缩在玄凛的怀里,她衣衫凌乱,玄凛衣袍半解。
不是说小产了么,在我面前却是好一派春光艳艳。
顿时心口疼了起来,比咳血时还要痛上七分。
“贱人!你竟要如此狠心对妾身的孩子下手……”
“皇后!今时今日你必须给朕一个说法!不然……”
“陛下要废后么?”
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玄凛脸色微微一僵,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出言相对,毕竟从前我在他面前认错都习惯了。
从前你拿凉药来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今天让她腹中的胎儿来赎罪,这有什么错吗。
心碎的滋味,我尝了,也该让梅妃尝尝了。
「看来是朕对你太过放纵,才造成了你如今专横跋扈的性子!」
“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简直太张狂行事!身为一国之母理应宽容大度!”
宽容?大度?
我心底一阵痛缩,慢慢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陛下莫不是忘了?臣妾曾是谁的人!陛下想要宽容大度?抱歉,在这宫里臣妾可从未在谁身上学到过半分的宽容大度!”
“你!”
我能清楚的看到他额角紧绷而突起的青筋。
“陛下息怒,皇后娘娘,妾身不知何处得罪了您,您要打要罚臣妾认了,可……可您为何要唆使元琼公主恶毒诅咒臣妾啊!臣妾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怀里的梅妃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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