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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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身子不好,现在他恐怕已经是个流芳百世的名医了。

这样一身的本事,怎的自己也治不好。她在心里这样问,但想来是本邦人治不好的病,洋大人也治不好。

总归瘦了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随他去吧。

于是她们便在这样的大家族里继续生活着。

可惜小东东的爹爹依旧不争气,十日有八日睡在青楼花魁的塌上,今日在醉仙楼,明日在万春楼,方琼便没日没夜的去捉他回来,留下小东东独自在房中啼哭。

一日时颂去找他弟弟陈时说事,便撞见了这一幕。小小的团子在塌上哭得嗓子嘶哑,身下湿哒哒一片,看顾的奶婆子却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时颂于心不忍,干脆将孩子抱了回来。

她看着他在院子里将那孩子抱在怀里从东走到西又从西悠到东,逗得小粉团子咯咯直笑,而他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

她突然在想,等她撒手人寰了也该给时颂留个念想。

她想给他生个孩子。

那天时颂带她去铺子里看账,和煦的阳光洒在他高耸的鼻梁上在侧脸打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阴影。

「像这种,这样的便是烂账了。」

她就这么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看。

似是感受到了这样炽热的目光一样,他抬眸回望过来,睫毛在深陷的眼窝上显得分外挺翘。

她只觉得心里倏然一跳。

「时颂」

「我想」

「嗯?」他饶有耐心的等她写完。

「你想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她满脸通红,纠结再三还是将心里所想写在了练习账本的扉页,几行小字像一台呈堂证供。

如果温度有颜色,现在时颂的周身一定也是肉眼可见的滚烫。

许久,她听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弓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大了一下「专心看账,家底赔光了你和孩子都没饭吃。」

可她明明看到,他往后交账本的动作都迟缓了些。

这样的事还发生过很多很多。

比如画本子上讲,夏雨初霁之时不慎落水,美人出浴,额间湿发与半透未透的衣襟交相辉映,便叫夫君心头如猫抓一般瘙痒难耐。

她心一横,便也穿着单薄地学,捧着鱼食一声惊呼就跌进荷花池。只是还未等她美人出浴,时颂便一猛子扎了下来,绷紧了大臂将她捞上了岸。随后他自己先受了凉,风寒了好几日。

于是她便换了些温和点的法子,但终究殊途同归,一一不奏效。

今夜,是她的最后机会了。

这七天她将时颂交给她的医术早早消化的滚瓜烂熟,提前三天打听好时颂外出今日必归。

最后一天,又托身旁的小翠去南巷洞子间淘来了一件雕花半透的中袖里衣,据老板说,保管男人看了口干舌燥,不能自抑。

说实在的,这件衣服实在不怎么舒服。

该遮的地方一点没遮到不说,一些位置还时不时地摩擦到,叫人心烦意乱。

刚一入夜她便紧闭房门,床褥下铺满了红枣花生,万事俱备再燃起了那两支她们当初错过的龙凤烛,乖乖巧巧地坐在时颂的床上等他。

19

时颂接近天亮时才回来。

她在屋里等的昏昏欲睡时,一只大手推开了门。

她看着时颂,时颂看着她,皆是一惊。

她吃惊于他与人饮酒至半夜,脸色依旧洁净如雪。而他吃惊的是什么,自然不必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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