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知道的，怀瑾孑然一身，穷得只剩下钱，见到喜欢的美人，多花点钱打扮她，又有什么错?」

端王闻言讪然搓手，竟不好再多说。

远安王肖怀瑾，生母蒋淑妃在他十岁便早逝，是四妃中出身最低微的妃子。

与后宫其他妃子的门阀出身不同，蒋家是江南皇商。

有的是银子，但给不起肖怀瑾尊贵的母族。

先帝虽有新帝肖怀瑜与肖怀瑾两个儿子，后者却从来不是前者的威胁。

远安王是有名的富贵闲人。

谁忍心拒绝一个富贵闲人买买买的爱好呢?

不过是个风流王爷俏舞娘的佳话罢了。

我依旧跳着我的舞，他依然花着他的钱。

忘了说，现在要让我献舞，真的得花一千金。

前几日林海明等一群纨绔子弟拿着一百两银子来拜访肖怀瑾，说是要我去他们的诗会献个舞。

彼时我正为肖怀瑾研墨，纨绔子弟们难得在书房正襟危坐。

林海明对肖怀瑾心有余悸，但看我的眼神却放肆大胆。

「王爷，小人知道您宠爱这个舞妓，我等特奉上百两银子，也不算辱没了她。」

肖怀瑾放下手中狼毫，静静看了林海明一眼。

「林公子对我家琳琅，似乎念念不忘啊。」

他特地重重强调了「我家」二字。

林海明眼神一慌，显然没有摸清楚肖怀瑾的意思。

「王爷恕罪，小人只是觉着，她身为舞妓，给我们这些太学的学子献舞，并无不妥……」

肖怀瑾淡淡一笑，然后开口:

「不够。」

「今日起，琳琅一舞，价值千金。」

「区区百两银子，林公子还是去教坊司另寻他人吧。」

纨绔子弟们眼睛发直。

对于他们而言，扔出去一百两顶多几日不再喝花酒。

一千两黄金，却是他们承受不起的价格。

林海明眼神中隐忍着凶性，他狠狠盯着我，仿佛想把我拆吃入腹。

这一回，他又碰不着我一截衣角。

「不过是个低贱的舞妓……」

林海明没忍住，阴森森地低语。

我扬起唇角，讥讽一笑。

肖怀瑾站起身，背着手缓缓走到林海明面前。

平日里看起来文弱风雅的美貌青年，沉下脸来却如冰封千里，周身自带杀气。

林海明如梦初醒，连忙站起身，躬身下拜:

「小人逾矩了，王爷请恕罪!」

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夹着颤音。

肖怀瑾目光如雪，寒意弥漫，嗓音中却还有一丝轻笑:

「林公子莫不是觉得，本王平时太给你脸了？」

纨绔子弟们瑟瑟发抖。

林海明额头直冒冷汗:

「小人不敢，小人今天又犯了糊涂。」

肖怀瑾转过身回到书桌旁，低头说了一句:

「滚。」

林海明带着纨绔子弟们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我的身价，就此传遍了京城。

有人在笑，当然更多人在骂。

「我又不是疯了，一千两黄金，请个贱籍女子跳舞 ?」

最后，终于有人出的起这个价。

新帝传旨到远安王府，赐黄金两千两，要我入宫为太后寿辰献舞。

「朕倒要看看，当年首辅的掌上明珠，如今是怎样以色侍人曲意讨好的?」

6.

肖怀瑾命绣娘展开为我做的所有舞衣，绮罗遍地，浮光跃金迷人眼。

我选了件刺绣妆花裙，配上对襟羽纱衣，腰间束上绣金缎面束腰。

最后再簪上一个七彩宝石镶银坠子。

一人高的铜镜中，我这一身打扮，妖艳而不低俗，华丽而不逾矩。

正符合我天价舞娘的身份。

肖怀瑾伸出修长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深黑眼眸隐藏了所有情绪，如海底暗流涌动，表面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