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宋姑娘身价几何，多少银子可共度春宵?」

3.

女宾们羞红了脸，纷纷忍不住对着男宾那边啐了一口。

只有林幽若低头饮茶，遮掩住脸上的讥笑。

有人低声呵斥林海明不成体统。

林海明冷笑一声:

「怕什么? 你等还忌讳宋章那老儿的余威?」

「叛贼的女眷，我能看得上眼，她就该感恩戴德!」

几名纨绔子弟笑着起哄。

方子然坐在一旁冷眼旁观，阴晴不定的眼神在我身上刮了一遍，又盯了林海明一眼。

林海明似有所觉，面露警告之色:

「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 难不成你对这贱籍女子还旧情难忘?」

方子然一拍桌子愤然站起身:

「我方家与她宋家不共戴天 ! 以后这种话，兄长莫要再提 !」

话音未落，方子然头也不回离席而去。

林幽若拈着锦帕掩着唇，斜睨我一眼，也跟着方子然走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宴席尚未开始，林海明似乎已经酒劲过脑，几步过来上了舞台，便想要拉住我的手臂。

一道破风之声带着尖啸而来。

一支白羽箭穿过林海明的长袖，将他钉在台柱子上。

林海明吓得一抖，身下竟有骚臭味，没想到他会被支空心羽箭吓尿了裤子。

台下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皱起眉，捏着鼻子退后几步，手掌在面前扇了扇。

林海明脸色涨红，恼羞成怒，扯着嗓门大喊:

「这特么是谁? 谁敢在此放肆，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澄澈磁性的嗓音远远响起:

「哦，本王倒要讨教讨教，阁下的爹是哪一位?」

众人闻声回眸，只见园子入口处站着位芝兰玉树的锦袍青年，满身华贵，挡不住手中那把长弓的烈烈杀气。

他抬起墨玉一般的眼眸，红唇轻轻勾起:

「本王说过，琳琅是本王最为看重的美人，这位爹很厉害的公子，莫不是没听见?」

林海明脸色由红转青，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头:

「小人多有得罪，还请远安王恕罪。」

一直眯着眼仿佛睡着了的端王此刻终于醒了，挺着肥胖的肚子，哈哈大笑迎向远安王。

「皇侄，我还当你今天不来了呢，三叔今日真是蓬荜生辉啊 ! 」

一肥一瘦一高一矮两人把臂言欢，相携着坐上主位。

林海明终于有机会从舞台上脱身。

临走前他的眼睛如同毒蛇般盯着我:

「贱婢，你别得意，何日王爷弃你如敝履，何日本少爷把你当成脚下的泥 ! 」

我眯眼看向林海明狼狈的背影。

若说方子然对我的恨是因为杀父之仇，那么林海明对我的仇怨便是当初求而不得欲求不满。

祖父指点过他几篇文章，之后便摇头让他不要再去宋府。

「此子心术不正，一见琳琅便走不动道，不堪大用。」

想来，林海明总算是找到机会来报复我了。

4.

端王府献舞之后，我在京城之中各种意义上的名声大噪。

男子们说我身轻能作掌上舞，一舞千金不换。

贵女们憎我厌我，以曾经与我一同读诗作画为耻。

更有人拿我和方子然曾经的婚约拿来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估摸着，方子然比之前更恨我了。

然而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肖怀瑾斥百枚金珠雇来蜀绣世家最好的绣娘，只为我做世间无二的锦绣舞衣。

京中九淮堂千金一盏的玉女茉莉膏，久服令人身体带香，肌肤如玉，肖怀瑾都买下来送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