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栀这回没瞧我，只黏在娘亲怀中钻。娘亲无奈笑着，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大鼓骤然响起，便道：「去吧，娘带着你妹妹给你鼓劲。」

13.

秋意肃杀，惹得绿草朝侧倒去、树木枝叶纷纷凋零。阵阵秋风吹过，掀起黄褐色的枯枝败叶，席卷而起，飘零满地。

数匹骏马立于场内，众人有嬉笑的、有观察的、亦有正色的。

我手握缰绳，身上艳红骑装摆随风飘荡，背上一把弓、马侧一篮箭。

只听脆哨一声响，众人敛神一拽缰绳，马蹄高抬，一匹匹顿如流矢般向前冲刺过去。

马蹄声响彻整片草原，空中不时也传来鹰鸣。众人四散分离，瑞王许是想瞧我笑话，总稳于我身侧。

突地眼前跑过一鹿，身旁流矢箭头的寒光飞过，再被山壁间如镜子般的石片一映，发出一片闪光。

「瑞王，一只麋鹿！」

底下不知是谁人大喊一声，均在为瑞王欢呼。

我寻声转头看那人，可人没瞧见，却恰与瑞王四目相对。他夹着马腰，神情中带有一丝笑意，嘴张张合合。

耳边都是风灌来，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可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赵小姐要尽快啊。」

这个毒舌王爷，分明是在嘲笑我！

他的动作太快，我还没拉弓掏箭，他便已经将猎物射杀。我气急，神色装作笑嘻嘻的模样道：「既然王爷爱走这条道，那小女子便另行一条。」

还不等他说话，我便调转马头朝侧飞奔。可身后马蹄声依旧在耳，他又追了上来，「本王可没有独占一条道的兴趣，倒是赵小姐似乎与上次一般——喜欢独占一条道。」

果然，还是记仇。

我敷衍地朝他笑了笑，见远处似有猎物隐匿进草丛深处。便一面拉弓取箭，一面侧目观察他。

瑞王应是没瞧见，只顾着往前打探，恰好给了我机会。

于是我拉弓朝深处而去，箭矢飞速，如迅猛的野兽扑上那只棕熊。远方尖锐啸声此起彼伏，我忙再拉弓补去数箭，不曾想草丛一阵骚动，竟是滚出两只倒地棕熊。

「赵大小姐，两只棕熊！」

底下又是一阵叫好。

「岑二公子，一只野兔！」

「王大小姐，两只麻雀！」

……

一时间报幕声不绝于耳，我反手背上弓，再次夹紧马腰，朝瑞王笑去：「王爷要尽快呀，别叫旁人追上了。」

14.

「小姐您去哪儿？」

落玉见赵满栀身形一动，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口，轻声道：「此地人多混杂，您要取什么让奴婢去吧。」

赵满栀眼神从远处的明黄袍上挪下目光，转身安抚着落玉：「好落玉，这儿人太多了，我去后边透透气。」

她瞥向前边翘首以盼的赵父赵母，神色却不如往日恭敬与仰慕，而是难掩寒气，她不自觉冷哼一声。

半晌，方敛神回头，作一副恳求模样道：「好落玉，若是一会爹娘问起，你便说我去行个方便。你别担心，我过会就回来了。」

落玉拧了眉，虽不曾说什么，却紧咬着下唇不答应。

赵满栀见状，忙晃着她的手臂，悄声道：「等回了家去，我那支镶金的步摇就送你带。」

落玉这才松口，艰难地点点头：「那小姐快去快回。」

赵满栀笑容满面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却塌下了脸来，快步朝着高台走去。

「什么人！」

皇家帐下，两侯门侍卫见赵满栀越走越近，抬手举刀将人拦下，厉声道：「放肆，里边是当今圣上！冲撞了皇上，你还想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