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

我顿住脚步，叫住跟前的莺哥，轻声问道：「你曾说我变回从前模样了，那你觉着有哪些事儿是我前些日子不会做的？」

莺哥低垂着头、咬着嘴唇，思量过会道：「自打陆大公子常来之后，您就将自己束缚起来，说什么要做贤良淑女才配得上陆家长媳的名分，之后便不轻易出门、不轻易上马。要奴婢看，那陆大公子就是在瞎说。您在马上的身影可快活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比做那什劳子贤良淑女快活百倍！」

贤良淑女？

原来不是我穿书过后没别人发觉，而是我从没想过原主身为将军嫡女，却畏缩懦弱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若我要做个贤良淑女便不会随满栀出门……」

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一切线索似乎全顺了。

若我没有随赵满栀出门，便不会遇见瑞王，那么那场只属于帝王将士的秋狩也不会让家眷参与其中。最后原来将要上场的帝王，就被一些改变留在了原地观赏狩猎。

女主则是拥有了更好的狩猎目标，将本书的男主从国公嫡子便为了本朝帝王。

19.

我默然，抬步走向前厅，从众人一并跪拜下去。

宣旨的大人离去后，赵满栀成了宫中的赵妃，爹娘的神情也掺上了疑虑。

我瞧见爹的眉眼染上几分怒意，是娘亲将人拦下，温声问道：「满栀啊，前几日你不是说困了么？怎么娘去给你送甜汤时，你不在屋里呀？」

「孽畜！」

爹一拍小几，几上茶水跃出杯口，洒落浸湿了几面。他竖眉对上赵满栀，斥道：「老刘那日说，似乎见你溜进了庙里，要去寻却寻不到人。我本想在你回来时赏你一顿板子，你娘却为你开脱说你是为边疆祈福心急才这般。你这孽畜，当真是为了祈福么？你可有将父母的话放在心上？！」

赵满栀一声声冷笑了出来，眼中淬上了冷意：「我娘？她？」

「我娘在生我时就难产死了！」

她兀自寻了处椅落座，姿态高贵娴雅，高昂着头颅：「其实这府里应该没人比您二位更清楚，我是那染了奇病、膝下无嗣的梅姨娘之女。我能成为嫡出，还是要感谢大夫人的贪念呢。若不是梅姨娘请大夫说她肚里是个男孩儿，您又怎么能痛下杀手害了我娘、再将襁褓里的我抱来呢？」

她将那抹明黄递给了身旁的老嬷嬷，身子朝后一靠，「只是可惜啊，我不过是个女子，叫大夫人的梦落空了。彼时梅姨娘已死，你无法再将我还回去了。你只得在众人面前做一副大度嫡妻模样，说要将我做嫡女养在膝下，并给了众人封口费。」

「只是大夫人啊，您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件事儿。」

赵满栀摊开手来，身后的嬷嬷立刻将一梅花银簪放在她的手中。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簪上了簪子，那朵栩栩如生的艳红梅花在乌发中扎眼得很。

她嫣然一笑，「您没除掉梅姨娘身边的方嬷嬷，留了个患头。」

娘亲几近喘不过气，我忙上前替她抚背。她的神情满是受伤，不可置信道：「是，我是没生你，但我养了你十几年、十几年啊……这十几年里，我待你比待云杳还要好，你便是这般觉着的吗？」

赵满栀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随即捂嘴笑了起来：「大夫人这是想反咬我一口啊？哈哈哈……我便知道，您从来就不是真心对我的慈母，而是京都里最会唱戏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