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侍卫拧眉，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见一女官撩帘出来，沉声呵道：「吵着陛下观局了，怎么回事？」

秋日里难得多云，片片云层将烈日围起，敛去了半数日光，也挡下了残存的暑气。

可饶是如此，赵满栀依旧是一副中暑模样，神色略带迷离，话语也含糊不清：「这是……？」

话未说完，她便有倒下之势力。那女官忙上前扶人，轻声问道：「您是哪家的小姐？这是怎么了？」

赵满栀柔柔扶额，语气虚弱：「小女子赵家满栀，本是有些头昏想求个地儿歇息，不想冲撞了陛下，实在是小女子之过。」

「赵小姐多虑了——青苁，先扶着赵小姐。」

那女官朝赵满栀颔首，随即又轻悄入内去了。不消半刻，出来时依旧是淡淡笑意，恭敬道：「赵姑娘，陛下有请。」

赵满栀杏眼似拢一汪水，跟从女官入内，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赵家满栀拜见陛下。」

她身着一袭淡绿罗裙，袖口上银丝勾出祥云几片，下摆一排海水云图。前是锦缎裹胸，后为锦绣缠腰，身子轻柔拜下使罗裙四散，举手投足如风吹柳枝般婀娜多姿。

一时间帐内静谧无声，赵满栀垂首，却能察觉出被人肆意打量之灼热感。

半晌，只听上首轻笑一声，遂道。

「虽说到了秋日，可到底难掩暑热。赵小姐身子瞧着柔弱，想必中了暑气也不好受。朕这儿叫人多上些冰，赵小姐不如就在这儿歇会罢。」

……

赵满栀杏眼携笑意，手抚着头上一支新钗，慢悠悠走着。

「满栀！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许久了！」

赵满栀闻声顾首，陆今安的身影便撞入眼眸中。他目光重的柔情恍若泉水四溢，直勾勾地盯着着赵满栀，眼底的情意没有丝毫遮掩，如同火焰般燃烧着。

「陆家哥哥……」

赵满栀掩下不虞之色，眼中透出惊喜状，欢喜道：「你今日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呢！」

陆今安见状，猛地上前一步拉住赵满栀的双手，动容陈情道：「我谁都可以不见，却唯独不能不见你！满栀，你都不知这几日我想你想得有多苦！你父母可有因赵云杳而怪罪于你？你可有受苦？」

他牵得紧，赵满栀向外抽了抽却无果，顿时便梨花带雨地道：「那些都不打紧，我受再多委屈都是小事，只是陆家哥哥……因我叫你回去挨了打、也让姐姐难过，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拖累你与姐姐、再叫你受这样的罪了！」

陆今安一愣，顿时心如刀割般，便要松手去为她拭泪。

赵满栀却在此刻侧身一避，脚步不断后退，一下便远他三丈外。

她兀自伸手拭泪，显得楚楚可怜的模样，抽泣道：「陆家哥哥，我们日后不要再相见了，我会连累你的……」

说罢，不等陆今安反应，赵满栀垂泪一路小跑，渐渐消失在陆今安的视野里……

15.

「赵大小姐获头名！」

负责裁判的公公高呼一声，便有人将铜锣一敲。

「好啊！」

上首的帝王拍掌大笑，看着走近的瑞王，指着他朝我笑道：「赵家果然会教女儿，就连瞿安也比下去了！当赏、当赏！」

说着，便有人牵一匹骏马来。我接过谢了恩，皇帝点点头，却似乎对于这场狩猎并不感兴趣，总是眺望观席、挥了挥手便让我退下了。

「爹、娘！」

我步履轻快牵着马儿，娘见了我，赶忙唤我慢些。她也是快步下席，拉着我手臂左右相看，这才松下口气来：「我家杳儿真厉害，不愧是娘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