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捆着站不起来，侧躺在地上直勾勾盯着我，眼神瘆人。

我冷笑一声，起身去厨房取菜刀。

二哈见我不似作假，终于急了。

它尽力抬高下巴看向我，身体不住的扭动，试图离我再远些。

我举着刀，得意洋洋：

“不是会开锁么，不是会咬人么，我看你还有什么招儿躲过菜刀！”

二哈叹了口气，张口了。

它看着我，狗脸上一派严肃，字正腔圆：“李小明，你是个杀笔。”

我举刀的手一顿，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你再骂？

我不理解，且大受冲击。

我这几天已经接受了许多离谱的事。

但是唯独二哈张口说话，让我最无法接受。

但一只狗显然不会考虑我的心情。

它说："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我真的无法眼睁睁看你去死。"

“所以我才想先一步保护你，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

它看起来特别冷静，特别诚恳。

我不明白一只狗为什么死到临头能这么淡定。

它甚至看起来逻辑比我还清晰。

7.

我一时间沉浸在“我养的狗可能比我还聪明”的震撼里。

这让我忽略了它说话的内容。

它看着我的样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你说话。”

此时我面对它，背对窗户。

窗户上被我拉上了深棕色的窗帘，一丝光也不透。

二哈那双圆溜溜的，黑黢黢的眼里神色莫测。

它的视线仿佛透过窗帘看到了外面，狗脸严肃道：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命，你看看表。”

我被它严肃的姿态感染到，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了眼。

凌晨两点。

我从来没熬这么晚过，一般最迟到凌晨一点也就睡了。

这次为了制服它，竟不知不觉熬到了现在。

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胸口还疼着呢。

我想也不想上前踹了它一脚泄愤。

我这一脚的力度不小。

但它硬是忍住了，依旧平静道：

“是时候了，你去窗户往下看，他们每天都在你睡着之后去集会。”

他们？

谁？

我半信半疑转头走过去，在拉窗帘之前被二哈喊住。

它提醒我：“先关灯，别被他们发现你醒着！”

我站在窗前，摸着黑拉开窗帘。

探头望去，小区楼下，不停的有人往同一个方向走。

他们悄无声息，彼此心照不宣。

一如我安然入睡的每一夜。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心头发凉，冷汗涔涔。

这是在干什么？

我回头看我的狗。

它那双眼在夜里发出绿幽幽的光。

对着我咧开大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啊。”

显然，它是铁了心想让我下去。

我站在窗前踟蹰着，看着楼下无声行进的人。

心中思绪百转。

最终定格成白天乞丐对我绝望嘶吼的画面。

哪怕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我悄悄下楼，尾随而去。

人太多，他们摸黑聚在小区广场那儿。

周围还有人放风。

我偷偷摸摸，不敢靠太近。

选了个勉强听得清，又不会被发现的位置藏好。

我听见一个暗哑地声音率先开口，那是二栋的富二代张哥。

他说：“今天也照旧，魏大爷先给大家汇报他今天的行程！”

“接着娜娜准备汇报他的心理状态，小孙哥汇报他在家的活动……”

我瞳孔骤缩，贴着墙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扣下一层墙皮来。

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抑制住我心头的震惊。

魏大爷，天天亲切问候我“又上哪儿去”的门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