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二哈似乎……想杀了我。

在午夜惊醒的时候，二哈总是压着我被子，用那双深沉的狗眼凝视我。

那锋利的牙齿，仿佛一张口就能咬破我的喉咙。

但明明，我睡前都会把门锁死，它怎么进来的？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想先下手为强。

没想到它竟口吐人言，说：“李小明，你是个杀笔。”

……

1.

周末，天晴日好，我窝在沙发上刷某知名社交软件。

二哈眯着眼懒洋洋蜷在我身边。

我顺手在一篇文章下面留下一条评论：

【楼管好：要说灵感还得源于生活，我见过的奇葩事比这个故事离谱多了，待会儿就写出来（狗头）】

这话还真不是我骗人。

我是个小区楼管，什么形形色色的居民都见过。

还都是行业翘楚，随便一个写出来都是传奇人生。

不过虽说留了评论，我却也没打算真写。

我是混大的，自小不爱捉笔。

不过是跟个风，图一乐罢了。

评论刚发出去，就见一只狗头突兀伸过来。

二哈盯着我手机看了眼，忽然龇牙，浑身毛都竖起来了。

仿佛遇到了极可怕的事情。

我一愣，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我动作，便见它转过头来一爪子扑到我身上，胡乱冲我叫嚷。

这狗怎么突然发疯了？

我拨开唾沫星子乱飞的狗头，心道晦气。

总觉得它是在骂我。

它又冲我叫了两声，终于冷静了些，扭过头窝在沙发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还是太惯着它了。

……

我们一人一狗，在沙发上这么一瘫，就瘫到了第二天。

日上三竿。

二哈一巴掌拍醒我，隔着被子踩着我肩，居高临下，炯炯有神。

若非它对我尾巴摇的欢，我真怀疑我们俩谁才是家里主人。

它收回差点抓到我喉咙的爪子，转身跃下床。

我抓抓头发，起身给它做饭——是的，做饭！

它不吃狗粮，只吃人饭。

而且得是有肉有菜，荤素搭配那种。

手机上我的评论下面，很快就有了跟评，而且出乎意料的多：

【暗中观察：我可盯着你呢，快写】

【乐乐耶：我可盯着你呢，快写】

【月半崽：我可盯着你呢，快写】

……

我看手机的时候，感受到一道盯我的视线。

其中森然冷意太强，使这道视线的存在感过于明显。

我无端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寒气，瞥眼看过去。

是二哈，它一脸睿智，防着我的护食模样，如临大敌。

这喂不熟的东西。

我“啧”了一声，撸了把狗头。

饭后我照常带它去散步，走了两步，忽觉察出不对来。

今天该是周一啊，怎么……小区人这么多？

而且他们态度也不大对。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打量我。

他们聊天的，走路的，全阴恻恻觑我。

我这人平时在小区人缘还不错，人人对我和善。

从来没的罪过谁啊。

我犹疑四顾。

但凡我看向谁，谁便对我露出一个扭曲的，诡异——又或者是小心翼翼的笑来。

然后立即又转过头去继续走路，像是在粉饰某种表面太平。

我移开眼，他们又悄摸看过来。

那些眼神躲躲闪闪，怕我发现，又舍不得从我身上挪开，怪瘆人的。

这阵仗，我腿有点软，便拽着二哈往门房大爷那儿凑。

想问问怎么回事。

却见大爷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小明啊，锻炼呢？呵呵呵呵。”

他跟我的狗对视了一眼，闭上了嘴，笑容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