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句话对狗是否适用，我只知道——

我越来越不敢与它亲近了。

我开始每天睡前，把它反琐在卫生间里。

可次日睁眼，依旧能看到它踩着我被子，居高临下。

有那么一两次，我将醒未醒的时候。

清晰地感觉到那两对犬齿在我喉咙处，来回刮蹭。

第四天，我喉咙破皮了。

我在刺痛中惊醒，睁眼看见一个硕大的狗头，近在咫尺。

二哈舔了舔犬齿上的血渍，一双狼似的眼睛在小夜灯的反射下透出森冷的光。

它本该被我反锁在卫生间的，怎么又出来了？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颤抖着手，咬牙把它推下了床。

它耷拉着耳朵乖顺的站在我床前。

还歪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推它。

一派智商正常的傻狗样儿。

可问题是正常的狗有几个会开锁的？

喉咙阵阵刺痛令我心里烦躁的一批。

我的思绪在“它想杀我？”和“它不懂事只是在跟我玩？”之间反复挣扎。

我的手无意识捏住了床头柜上，细长坚韧的手机充电线。

视线也悄悄挪到它毛发丰厚的脖颈上。

在我意识到我起了杀心这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在家里再呆下去了。

二哈已经跟我在家里幽闭快一周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俩总要疯一个。

我爬起来去卫生间给喉咙消毒。

二哈在后面伏低身子，夹着尾巴紧紧跟着我，嘴里仍在低低呜咽。

它这样子比起知道错了，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狼在紧盯猎物。

我拍拍脑袋，怀疑自己可能精神不正常了。

一只狗，我养到大的狗。

它为什么会想杀我？

4.

出门前，我下意识翻了翻小区群聊。

这几天的群聊气氛，相当诡异。

【5-605帅哥小程：咦，这几天好像只有我按时上去上学，大人们都没去上班啊？】

【6-310门卫大爷：小孩子多学习，小区什么情况你清楚个屁】

【2-201大哥张：@小程妈，还是作业布置太少了】

【5-605小程妈：张哥说得对，我这就收了他手机】

接着小程被禁言了。

我深深蹙起眉头，这孩子也没说什么啊。

我盯着他那条发言：大人们都没去上班？

那条消息被管理员突然撤回，仿佛生怕谁看见。

大人们，没上班？

我脑子里划过一道亮光，突然惊醒。

前几天我就觉得小区人多起来了。

他们没上班！

居民们连钱都不挣了，整日里诡异的盯着我。

我看向手机，这条撤回的消息，是怕我看见吗？

正思考间，群里有人@我，是小明星娜娜。

【@楼管李小明 李哥，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没出来过，没事吧？】

娜娜平时对我挺好的，经常主动关心我，我便下意识回了句没事。

群里静了一下，紧接着忽然很多人冒头，纷纷关心我。

寂静的群诈尸似的，所有人都开始追着我发言。

看着飞速刷新的聊天界面，我背上突然渗出冷汗来。

我……是不是不该回复？

回的这么快，不就代表着我一直盯着群在看吗。

——包括那条被撤回的消息。

他们在试探我！

我定了定神，冷静回复：“感冒了没精力，就在家呆了几天，已经好了，多谢大家关心。”

二哈还在我身后，用那双黑黢黢的狗眼紧盯我。

出去，会面对诡异的小区居民。

不出去，我的狗可能会在家憋疯，然后杀了我。

——或者我杀了它。

我深吸一口气，拧动门把手。

小区寂静的可怕，人少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