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才刚停住脚步，沈无渊就用铁链挟持了我。

【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她。】

【呵，蝼蚁之挣。】周九延取过一旁的弓，搭弦上箭。

【周九延，我的同党便是她啊，我为你解决掉她可好？】

箭矢疾射而出，鲜血在我眼前喷溅，暖暖的热溅了我满脸。

我亲眼看着沈无渊被箭贯穿眉心。

大哥在我体内愤怒咆哮，我想制住他，但他却反而将我控制。

染血的手大力握住我的腕，被抽离的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朝沈无渊倒了下去。

凉凉的唇贴上我耳畔，游丝般的声在耳边散开，炸出一朵朵爆裂的花。

【在我心中你原本的模样就是最好的。善良的、恶毒的、柔弱的、凶残的，每一个都是我所喜欢的小璃儿。】

血色在眼前蔓延开来，无数画面自我瞳底飞掠而过，那些大哥操控身体时的回忆我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大哥的魂魄从未在我身上依附过，这些年来手段残忍、杀人如麻的恶人就是我自己。

一双大掌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抬头，对上周九延深邃的眼。

【阿璃莫怕，吾在这。他说的话吾一个字都不会信。】

【若他说的是真的呢？若去劫狱的是我，王会如何处置我同那几位长老？】

我将唇慢慢靠近周九延，直至跟他唇息相贴。

面对我的亲近，周九延垂下了眸。

【阿璃，吾是这部落的王。】

呵，部落的王……

是啊，他周九延是部落的王。

任何阻挡在王权前的障碍，他都会设法铲除。

他是王，而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王。

27、

沈无渊死后第二日天气极冷，初冬未过就已下了第一场霜。

院中我持帚扫霜，霜落一次我便扫一下，反反复复地做着无用功。

周九延从外面大步跨入，兴冲冲地握住我扫霜的手。

【阿璃来年初春吾娶你为妻可好？】

眼前握住我手的陌生男人棱角分明，我冲他摇了摇头。

见我摇头周九延张扬的眉眼沉了下来。

【你还因你大哥的事责怪吾？】

周九延这话虽是疑问却问得肯定，对此我亦摇头摇的十分坚定。

就算我大哥并非因他而死，我与他亦绝不可能会有以后。

周九延又同我说了几句话，对此我仍是摇头。

见我始终不发一言，周九延用力握住我的肩。

【阿璃，你到底想要吾如何？到底吾要如何做你才会满意？】

日光在眼前碎成几片，我被周九延晃得眼花。

【我有两件事想问王。】

脑子一阵阵地发晕，我的思绪却无比清醒。

【那日顾雪卿的闯入是不是你有意安排？】

周九延就在我眼前，我虽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突然屏住的呼吸。

【那日大街上，真正刺杀您的人是不是您自己？】

周九延沉默了，他并未回答，但我却已知道了他的答案。

【妾乏了，无法侍奉，请王移驾别处。】

我跪下，双膝落地，对周九延行了个我从未对他行过的跪拜大礼。

面对我的主动劝退，周九延气得拂袖而去。

28、

沈无渊死后第三日，他的尸身被送往山上神坛。

对沈无渊的死皇榜仅草草一句突然暴毙。

送葬那日我被沈无渊生前安排好的人护着，随着他的棺椁一起混出了城。

城楼上周九延发现了我，他手持弯弓搭弦上箭，将那箭矢对准了我的眉心。

【阿璃，只要你回头，吾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