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稚嫩的脸上雏气未脱，见她如此我不禁想起了曾经的我。

从前阿父阿母偏爱大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阿父阿母总会让大哥先挑先选，阿父阿母喜欢将大哥带在身边，教他骑马打猎，而我一直是被留下那个。

自我记事起大哥就从没在任何事情上相让过我，在我的认知里，他就是个抢了阿父阿母的坏人，但亲人被杀那日，是我一直认定的坏人救了我。

黑白相反，好坏相悖，但这本就不是个非黑即白的世间。

【灭六部，兴水利，惠民生。建宫室，制衣裳，挖水井。做舟车，识文字，辨乐音。这些皆是王的成就。】

作为王，周九延一直很好。

但，这男人绝非我的良人。

是夜，我见到了大哥。

石镜前我正咬梳挽发，石镜内大哥正静看着我。

【大哥，我当真十分羡慕你。阿父阿母教你骑马打猎、算卦观星但却什么都不曾教过我。】

羡慕是因为不甘与无力。

心中有个迫切愿望，但我找不到实现它的路。

我想逃离这，离开周九延，但我没本事。因为阿父阿母什么都不曾教过我。

那些年少时因父母偏心所带来的缺憾无法填补、无法放过，甚至至今都深深影响着我。

【阿璃若羡慕，那便多看看书吧。阿父阿母不曾教过你的东西书中都有记载。那些阿父阿母会的与不会的东西，我们的先祖都必定有人曾经经历。】

10、

【既是你心中所想，那便去寻找实现方法，这世上比困境多的便是法子。】

既是心中所想那便努力寻找实现方法，我依循大哥的话去走属于我们的路。

接下来数十日我被关在屋中不得外出。虽说我人不能瞎蹦哒，但翻阅起典籍来却是效率奇高。

我险些死于狱中这事周九延按了下来，倒是我杀人剖心一事周九延下令彻查，势要捉住我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同党。

狱中更换了一批人，为保护顾雪卿，周九延将自己的贴身影卫拨了一半至她住处。

周九延的贴身影卫培养不易，从前我盛宠时他都不曾给过一个给我，没想到现在竟一口气给了顾雪卿一半。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顾雪卿盛宠正浓，我虽无人问津，却亦并无牢狱之灾。

去神坛祭祀那日天气很好，顾雪卿前呼后拥排场极大。

位于山顶的神坛是部落禁地，若非得到允准，擅入者杀。

神坛是处极为神秘的地方，但我却并非第一次来。

初随周九延来到他的部落时我就因偷溜误闯过此地，那一年我年仅十四。

那一日周九延的族人在禁地外发现了有人闯入的痕迹，他们举着火把大声叫骂逼我出去。

我当时怕极了，想出去，又怕外面的人生吞活剥了我，想跑，又找不着路。我那会好像哭了，还哭得特别惨。后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我醒来已在周九延背上。

那日月色很好，月光将周九延的背影拉得很长，他一手托着我，另一手拨开挡住前路的层层荆棘。

察觉到我的转醒，周九延侧转过头。

【饿不饿？】

周九延热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眉间，我长长的睫影打在他脸上，颤若叶尖初露。

【饿……】

【想吃什么？】

【你。】

【哦？】周九延托着我将我抱到他身前。

【可以吗？】我伸手去抱他带着几分不安与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