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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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中的确实是一张老脸。

只是,这张老脸与书斋中的画有着八分相似。

同时,小皇帝带着我在书斋中写诗作画的画面涌现。

那画作上的人是我!

“皇帝呢?”

我茫然无措,发了狂似的大喊。

宫女将我扶起,并说已经有人去请了。

然而我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那个少年。

他跟我说:“母后,父皇已经故去了。”

怎么连容砚也……

我这张嘴,难道是死神的嘴吗?

我自然是不信,起身就要去找人,却意外看见桌案上的话本。

书面已泛黄,字体也模糊了。

这好像是我多年前写的以自己与皇帝为原型的话本!

我顾不得想太多,羞怯的将东西抱在怀里。

待到四下无人时,我才敢悄悄翻开看。

说来奇怪,再次翻阅的时候,恨意消散了,有的仅是对那段时光的怀念。

令我意外的是,这上面记了很多不知道的东西。

里面有写我向八喜要桂花糕,要了两年。

里面有写岑薇薇给我带吃的,我继续跟渣爹撒谎。

里面有写岑薇薇生病,她想来见我,却被渣爹拒绝,以至于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里面有写皇帝傻乎乎,群臣上谏让他废我,却顶风压着,害得我只能自导自演一出赐毒酒的大戏。

里面有写我经常跟他讨教功夫,学了半招剑法就敢班门弄斧,最后将剑刺到了自己胸口。

里面有写我的病情,好像是一种叫做“老年痴呆”的病,日常将儿子当做容砚。

呸,谁痴呆啊?

我合上书吐槽,突然明白先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原来,我真的病了。

由于常年要跟渣爹汇报,我就习惯了催眠自己,将要汇报的内容变成我记忆。

真实的岑薇薇是俏皮可爱的,记忆中的她却被我魔化了。

后来,承受不住弑父传言的我崩溃的幻化出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样的人,说的皆是我内心放不下的东西。

里面还记着幼年的一些事情。

岑薇薇曾悄悄带着我入宫,我见过那位小太子,也曾做过自我介绍。

因此,那故人也是我!

荒唐的真相将我逗笑,更怕的是我将再次遗忘。

于是我拾来笔,想将真相写于书的最后一页。提笔时,却发现那里早有足迹。

“阿清,记得吃饭。”

皇帝的字迹,让我又气又恼。

糟老头子那么啰嗦,害得我眼泪都流不停了。

我絮絮咒骂他,又无比希望他能来反驳我。

恍然间,耳畔传来呼呼雪声,容砚清冷的嗓音也有了温度。

“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想遇见你,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十四.

门吱呀推开,我整个人抱着书卷蜷缩在床上。

门口,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走进。

我深情的呼唤了声:“儿子。”

我想说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少年的眉头皱起,眼里净是嫌恶的色彩。

“宫人们说的没错,你果然痴呆了。”

“是啊,我记得我痴呆了,之后应该不会再犯了。”我跟少年保证,“我想去看看你父皇的墓。哦,你父皇应该葬在皇陵了吧。”

“胡说八道,父皇母后好好的呢!”少年怒喝,“如果不是你到处传播谣言,我至于大晚上来这凄苦之地?”

“哪里凄苦?”我小声嘀咕,转身瞬间,只觉得屋内黑漆漆的,连个蜡烛都没点上,床上软被消失,只剩一条破毯子。

“父皇让我转告你,当年留下你的命一是因为你命大,二是因你身上的预言。”

“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竟敢说那副画上的人是你,是屋子里没有镜子的错吗?我立马派人给你送来。”

镜子真的很快送了过来,我就在这幽暗环境中,看着我那苍老的面孔。

几位宫女捡起我的话本,嘲讽的念着一字一句。在她们的讥笑声中,那个蒙面接近我的大侠,那个喂我吃饭说要跟我在一起的皇帝分崩离析。

落水没死是我的幸运,此后的故事皆是我不认命写下的话剧。

历史的齿轮一直在转动,只有我,一直被困在那年城破门开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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