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识相。
我看着不够塞牙缝的酒,转身回屋,找来那身压箱底的嫁衣。
说来心酸,临了竟然只有这一身体面衣裳。
我拿着断齿梳,想起那些皇帝给岑薇薇梳妆画眉的传言。
狗皇帝,我梳子坏了也不见得给我换上一把。不过算了,也用不上了。
我望着斑驳镜子中破碎的我,头发凌乱,真像是个疯子。
按照原想的内容,我该好好给自己盘个发,将不多的珠钗满整个脑袋。可我忘了,我不会盘发,出嫁那天是我母亲替我绾上去的。
我无奈叹息,将东西默默塞进我的袖口。
八喜身旁的小太监鄙夷的看着我,似乎在说,穷不死你。
我无视这样的目光,回头跟八喜说:“我能去河边吗?”
“去什么河边?别磨叽。”
小太监骂骂咧咧。
我忍不住问:“赐死还讲究时辰?”
小太监还想说什么,被八喜给制止了。
“随她去吧。”
若不是环境不对,我真想跟八喜说,他这副苦兮兮的样子丑死了,不改真回不到御前。
我又一次踏出了院子的门,像以前那样,闲庭漫步。
时隔…多久来着?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这河水还是那样澄清。就是可惜我的菜地,如今又种满了所谓的珍贵花草。
“该上路了。”
小太监尖酸的声音响起,再度将毒酒递到我的跟前。
我转头瞪他,意外看到来游园的帝后。
他们穿得人模人样的,更衬得我不入流。
“你又怎么了!”
他将岑薇薇护在身后,对我横眉冷对。
我侧头表示不解?
“你们和好了吗?”
答非所问叫人纳闷,他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倒是有几分以前的样子。
我蓦地笑了,“你们和好就行了,记得下次谈恋爱不要找炮灰了哈。”
语罢,我纵身一跃,消失在河里。
河水漫过我脸时,我看到八喜跪下,高声喊:“皇后娘娘!”
其实我想跟他说,不用那么伤心。我根本没想着死,甚至等这刻很久了。
真当小皇帝一挑水挑三个时辰的时候我没有怀疑过吗?
不出意外的话,这条河跟城外是通着的。那些从天而降的御林军大抵从这边进入。
事实果然不出我所料。
深水里,果真有光亮。
我使出毕生之力,往那处游去。
终于到光亮那方时,我懵了。
通道处被几层网死死焊住,稍大一点的鱼都游不过去。
狗皇帝,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
我万念俱灰,横生玉石俱焚的心。
我死也要拉他们陪葬!
借着最后一口气,我浮出水面。
还没看清人影,剧烈的疼痛袭来。
血水的锈味,呛得我皱眉。
一柄长剑刺在了我的胸口。
我缓缓将视线挪到剑主人身上。
容砚居高临下,仿佛在看一只将死的蚂蚁。
可恶的是,死亡视角的他依旧好看的不像话。
可恶的是,我分不清我的心脏是伤口在痛,还是因他而痛。
我恶狠狠瞪着他,呜咽最后一口气。
“狗皇帝!”
八.
有时候,我怀疑当时真有人给我算过命。
这俩年果真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
就是百姓总传谣,说当年岑相破宫的时候,我只身挡在了皇帝的前面,就此殒命。皇帝怀念我,就一直空设后宫。
我呸!
对了,忘了交代了,我没死。
听说那天我被戳死在河上后,被人扔在了乱葬岗。
狗皇帝比渣爹还很,连块席子都没给我裹。
幸好我福大命大,被人给救了!珠宝都还好端端的待在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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