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干活也是非一般的差劲，让他挑个水，都能挑上足足三个时辰。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想逃避农活。

但还能怎样呢？现在也不能跟他分开。反正他做皇帝做成这样已经够可怜了，我大人大量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好在苦虽苦，日子还算有个盼头。

每每干完活，我们总会在一群太监的监视下，漫游到小河边。坐在桥畔，看着日落。

有时候来兴致，我还会讲一些民间的话本子。坦白讲，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说书人来着。就是后来……不讲也罢。

“若是我有用一些就好了。”

那天，我又如往常讲了出戏，人还沉浸在故事中，就听身畔的人感慨。

我回头看他夕阳下好看得不像话的侧颜，欲言又止。

如果他不曾遭遇这些，我恐怕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阿清姐姐，如果能远离这种无聊的皇权斗争，我们去乡野做个寻常夫妻吧。”

他猝不及防的转头，面对他真挚而热烈的目光，实在是说不出半个“不”字。

“好。”

那天，我依靠在他的肩膀，看着日落西沉，看着冰雪消融。

入春了。

四．

又到了汇报的日子，我揣着心事，走到了渣爹面前。

老匹夫捋一把胡须，装模作样昂起头，还是没有正眼看我。

“你大嫂怀孕了。”

他的意思我明白，大约就是让我假装怀孕，等时间到了，直接将他家的孩子冒充是我生的。待我与小皇帝归西，他就顺理成章的以太子还小为名，自己登上皇位。

“岑相如此嫌弃我，却让你的后代从我的肚皮里出去，不觉得讽刺吗？”

“恩？”

渣爹许是没有听过我说“是的”以外的话，听到我声音时还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竟敢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发表内心的真实想法。

“若我按你说的做，你在达成目的之后，可以放我们出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真就是下人生的贱种，日夜守在虎的身边，非得认他是只猫！”

一个巴掌似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顶着肿的老高的脸，死死盯着他的眼。

“有何不服？”

“服。”

不服又能怎么样？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透明人，有什么对抗的权利呢？

我忘了是怎么从渣爹那边出来的，只记得当时失魂落魄了许久，走岔了好几条路。

回过神来时，我走到了那个散步的小河边。

只不过一直走的是一头，我所在的是另一头。

这边道路宽阔，四季青植无数，隐于葱郁间的有一个破旧不堪的书斋。

夜风刮过，门框吱呀作响。

理智告诉我还是尽早回去的好，但直觉拉着我到了门前。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室内的陈设。

室内简朴，唯一桌一椅。

桌上物品倒是丰富一些，笔墨纸砚样样不缺，只是宣纸已经泛黄，上面还落了很厚一层灰，是荒废许久了。

纸上，可见两行字。两行用两种不同字体书写，一是苍劲有力，二是娟秀细腻，连起来读作：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浪漫的事迹让我联想起那些话本，也对其他生起兴致。

掀开上层纸张，灰扬起，呛到口鼻。

咳嗽来的凶猛，我捂着胸口蹲下，泪水瞬间模糊我的眼。

“原来你在这里！”容砚匆匆赶来，看到我这狼狈模样，关切的问：“怎么了？”

我抬手拭去眼角泪珠，赌气似的推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