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真矜持，竟然没有直接跳进去，阎王是不是认错人了？”

说话的人是牛头，旁边站着马面。

身为草的本能，我又往水里走了两步。

不管是不是真的牛马，他们都可能吃草。

“茶蓝，我带你去看十八层地狱。”

邀约的是马面。

12.

我还没到第一层地狱，马面被抓走干活，我则是被阎王抓走看审案。

回到地府的阎王，身上黑气淡了一些，勉强能看清他那双如青山般坚毅又温柔的眉眼。

他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翻开了生死簿。

我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水里有着淡淡的香甜味，味道很不错。

“每个人都要审吗？”我小声问道。

“牛头马面会先过一遍，无异议的该投胎投胎，该下地狱下地狱。有异议的，就会送来阎王殿再审一遍。”

堂下跪着一排魂魄，阎王不急不慢地翻看记录，我跟着看了两眼。

就像孟婆所说，人界正值战乱，这些人大都死于战事。

只有一人是被毒杀，这人是将军，杀了数万人，若是常人就该在十八层地狱受刑数十万年。

可这人身上有大功德，即便功过相抵，也能飞升成仙。

他没有成仙，因为他的后代不做好事，毁了他积攒的功德，所以他要去十八层地狱受刑。

受刑完，他还要在畜道轮回百世抵过。

“他……功高盖主被杀了，他的主子又把他后人养废了，罪过也要他承担？”我皱着眉，没法理解这个因果。

“子不教父之过。”堂下魂魄直接出声：“我愿意受刑。”

他没有异议，有异议的是牛头，牛头认为他身上的刑罚太重了。

“既然愿意受刑，那便去吧。”

阎王合上一册生死簿，接着看其他魂魄的过往。

话虽这样说，可我还是看到他的手指轻动，将军堕入畜道百世的刑罚消失了。

13.

阎王很忙。

我看不得那些生老病死的故事，司命又开罪不起阎王，我只能眼不见为净。

然后忙里偷闲的孟婆，带着我去逛阎王的花园。

“他竟然还有花园？”

这可真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孟婆点点头说：“有啊，只是不开花而已。”

孟婆轻车熟路地转了很多个弯，走进一个园林中，随手扯了一根禾苗。

我盯着路边没抽穗的禾苗，有些犹豫的问：“花园里种粮食，这合理吗？”

“合理啊，这是你留下的那批禾苗的后代，整棵放进汤里味道很好。”

原来她拔这个，是为了煮汤……

“还有那边，有桑树，人参果树，桃树，灵芝啊什么的，阎王都给你留了种，种在了这里。”

有点怪。

我是说孟婆的话。

她没有觉得她的话不对劲，只是熟练地薅着园子里的叶子。

想着她之前薅我头发的架势，这绝对是个惯犯！

“茶茶啊，你看这里，特别适合种板蓝根。”

孟婆指着水边的一处空地，周围什么植物都没有。

“这次你死了，我绝对能赶在阎王动手前，把你的种，种在这里。”

“……谢谢啊！”

“不用谢，朋友应该做的。”

哪有朋友催着我死的？

14.

地府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这里离人界很近，一些魂魄暂时不想离开地府，就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长此以往，地府中修建了一座鬼城，城中的一切布置，宛若人界。

我没有去过人界，能看看和人界形似的鬼城，也算长个见识。

时值人界七月十五，鬼城城门大开，那些在人界还有亲属的魂魄们，拿到手续离开地府前往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