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一幅，是他作为皇上时的模样。

偏殿中，是他曾经送我的各种小玩意，都被妥帖的存放着。

殿内的火盆烧的旺，正当我将一幅画作扔进火盆之时，一道身影快速的闪过。

他双目猩红，难得发火，十分恼怒的看着我：“谁允许你烧这些东西的！”

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他十分小心的将画作收好，没有看我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与太后同流合污，念在宫太傅为你求情，朕饶你一命，但是你且记着，这殿内的每一样东西，你都不能碰。”

……

16

那日之后，皇上再没来过桃心殿。

只因他拿着那些画作，又无端让我唤他瑾哥哥，我依旧执拗的保持了沉默。我与他，就那样不欢而散。

今日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正好洗刷了前两日宫中发生的一切。

我静坐窗前，望着紧闭的殿门，这自是困不住我的。

我若想出去，轻而易举。

可是，若是一个人的心亡，即便是方寸之地，也足以让她无法自拔。

我知道，时辰到了，我终于迎来我最终的结局。

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想在这满是回忆的宫殿中一次次回忆那不堪的往事，更怕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手中拿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是他亲手所作，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书儿。

就这样，离开……也是不错的。

我轻抚着腹部，这是我最后的留恋，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更不愿拿整个宫家陪葬，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匕首抵在我的颈间。

“瑾哥哥，以后我们一起去看云雾山的红梅赏姑苏城外的雪吃醉柳巷的桃花羹，还有，一起游山玩水，看尽人间风光，好不好~”

“瑾哥哥，你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书儿也不会离开瑾哥哥。”

“瑾哥哥，你明明说，你愿意的啊……”

一滴冰凉的泪滑落在匕首上。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大抵如此。

殿外丧钟起，惊起了一树的飞鸟，同时止住了我手里的动作。

我心中咯噔一下。

细数着丧钟的次数，这是……大丧之音。

如今宫中尚未封后，所以只有两种可能，太后或者是皇上。

我拿着匕首的手有一些颤抖，匕首跌落在地上。

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于我都没什么区别，可是为何，为何我的内心如此焦灼？

我飞身而起，来到桃心殿外，只听见孙内侍的声音响起：“吾皇，驾崩！”

怎么会呢！

明明朝中大局已定，明明他筹谋了一切终于实现，他正值壮年，怎么会死？

我不顾一切的冲向孙内侍，来到皇上的寝宫，却发现床榻上并没有皇上的影子。

“孙内侍，这是怎么回事？”

孙内侍看见我，眼中有些震惊，他一脸颓然，仿佛心中夹杂着多年的苦楚。

“姝妃娘娘，昨日皇上去普法寺，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孙内侍颤抖着声音说道。

他武功那么高强，怎么会失足？即便是失足，他也会自救才对。

难道是……

这种可能让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我不敢相信事情是我想的那样，难道，难道一直都是我错了？

难道整个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颓然跌坐在地上。

昔日的画面浮现，那些我看不懂的神情，猜不透的事情，忽然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蓦然有了光亮。

只是这抹光，我能否承受的起？

“姝妃娘娘，您可知，皇上为何会整日让您陪伴在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