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上面沾满了鲜血，是黑衣人的。

想来他以为我受了重伤。

“皇上，这些不是我的血。”

许是被他的样子震惊，我竟开口解释了起来。

他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过身去：“没事就好，朕一定彻查，给你一个交代。”

我没有答话，背后之人是谁，其实人人心知肚明。

10

从御景山回来，我依旧被皇上安置在他的寝宫内，日日陪着他。

他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不像是帝王，倒像是一个贵公子。

那年山中凉亭，我亦是这般看着他作诗写文，我在一旁研墨时常常打瞌睡，他总是趁着我熟睡之际，拿着毛笔给我画个花脸。

他似乎十分喜欢看我恼他的样子，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将我抱在怀中想尽法子逗我笑。

原来他温润的外表下，竟也藏着一些恶趣味，并且只在我面前展现。

他说，跟我在一起时，可以卸掉所有的伪装，那时的我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直到后来…

后来之事，委实配不上这样好的开头。

结局潦草，已无可再提。

我心中的恨又开始蔓延，明日便是十五，不出意外，宫内会血流成河，一切将尘埃落定，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我进宫的目的也就顷刻间化为了泡影。

我不想连累宫家，借助太后之手是最好的法子。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慈安宫的太监传召，说太后要见我。

皇上自是没法阻拦，我面色如常的跟着他离开。

“姑母，这是莺儿炖的秋梨汤，止咳最好了。”

莺贵妃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

我静静的站在一侧，太后只自顾自的喝着汤，时间慢慢流逝。

待宫人伺候她净完手，她似是才看到我，却不成想脸色一沉，开口：“你可知错？”

这下马威用的十分老套，我静静颔首：“太后说臣妾有错，那臣妾便是有错。”

“你倒是挺会讲。”

太后冷哼一声。

继而一一开始列举我的‘罪状’。

“你初入宫第一日，晋了婕妤，依着宫太傅在朝中的地位，本是应当。第二日皇上晋了你妃位，实在是荒唐，你无功无德，膝下又无子嗣，若不是使了狐媚子手段勾引皇上，怎会惹得皇上日日跟你腻在一起？如今整个后宫形同虚设，惹得朝内外议论纷纷。”

我抬头甚是疑惑，我晋了妃位，何时的事？

我脑海中极力思索着，忽而想起那日宫女似乎是唤了我一声“姝妃”，我竟没有在意。

原来皇上，对这副身体竟沉迷到这步田地了？

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没有细想，太后的怒气充斥着整个屋子：“念在你尚且年轻，不懂分寸，生些不该有的心思也是正常，但是有错就该罚，你且去殿外跪着，日落方可起身。”

“姑母，想来其中有什么误会。”

莺贵妃在一旁给太后捏肩，做起了和事佬。

看着她熟悉的脸，我却觉得十分陌生，旧时的好友之谊，早就被这宫墙深怨吞噬的所剩无几。

那日悬崖上，我与她中了迷香，醒来之时，绑匪向山下的皇上传话，我们二人，只可活一人。

我嘲笑绑匪多此一举，若是想要我的性命，大可直接了结我便是，皇上如此宠爱莺贵妃，又怎会弃她于不顾。

其实我是怕，怕接触到那个残酷的真相。

怕亲耳听到那残忍的抉择。

更怕我心中希冀的最后一丝可能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