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竟有种宿命轮回的荒谬感。

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我一人。

在清昀一句“苏氏，你可知罪?”的问罪声中，苏贵妃终是回过神来。

她慢慢的，慢慢的，从不可置信，又到了然。

曾经的苏贵妃，也是个聪明的女子。

所以有些因果，并不难明白。

“哈哈，报应，报应！”

“沈曦，我曾经以为他爱我，你死之后我又以为他爱你。”

“现在看来，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苏氏！”清昀沉声喝道。

苏贵妃此时已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我，似乎带着些怜悯。

“我之前真的以为你是沈曦的，原来竟真的不是吗？”

“也是，沈曦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还愿意回这恶心的皇宫?”

我默默垂眸。

可是，沈曦的骄傲，早已被你们打碎了啊。

12.

清昀最后到底没杀苏贵妃，只是像当初对待先皇后那样，将她打入了冷宫。

对此我并不意外。

苏相势大，虽然近几年清昀一直有意无意的打压他，却也不敢真逼他太紧。

在这一场争斗中，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成了一枚棋子。

可又焉知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真正的执棋人是谁，尤未可知。

许还有着几分愧疚，清昀近来对我愈发好了，竟允我去他的御书房。

我眉头微挑，倒也没拒绝。

我大多数时只看一些游记趣事，只偶尔，会翻上几本兵书。

清昀想要试探我，那我便随了他的试探。

真作假时假亦真。

真真假假的，又有几人分的清?

我需要像沈曦，却又不能是沈曦。

13.

苏贵妃进了冷宫之后，清昀与苏丞相间的明争暗斗，似乎暂时停止。

朝堂之上，罕见的陷入了平静，直到……

北辽犯境！

北辽一直是我朝的心腹大患。

北辽之人崇尚无力，几乎全民皆兵。

每至秋冬交接时，北辽便会犯境，在边关烧杀抢掠。

若逢国力衰弱时，边军不敌时，北辽更会长驱直入，意图颠覆中原。

所幸，边境以前有沈默，现在也有沈容延。

所以北辽的多次进犯，最终都折戟沉沙。

沈默便是先皇后之父，镇北大将军，而沈容延则是他的义子，先皇后的义兄。

在几年前那场战争中，他因故没跟沈家父子一起，又在沈家父子死后，面对北辽的攻势，在没有主帅情况下力挽狂澜。

他虽是沈默义子，却并没上沈家族谱，又有着击退北辽的大功。

所以便是清昀不愿，却也不得不封他为新的镇北大将军。

此次大败北辽，北辽求和，沈容延便也入了京。

苏贵妃已经入了冷宫，如今后宫之中，便以我的位份最高，清昀便携我入宴。

宴会之上，君臣一片和乐。

酒过三巡，我正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宫女给我斟茶时，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我的身上。

清昀眉头一皱，刚要怒斥，便被我按下。

“陛下，臣妾无妨，换一下衣裳就好了。”说着我又示意那宫女退下。

宴上还有北辽来使，清昀听我如此说，便也不好计较。

我回了寝殿，刚要更衣，就听见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声。

我动作微顿，转身便看到了应该在大殿上的沈容延。

“义兄。”我眼里并无意外之色，颔首行礼。

他却眼神复杂:“夕暮。”

14.

世人皆知沈大将军有一子一女，长子沈昭，同他一起葬身战场。

长女沈曦，虽巾帼却不让须眉，最后更是成了一国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