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痛……你轻一点。”
男人的额角泛着汗珠。
格外认真的注意着手上的动作。
毕竟,从初见开始,为了纹上这朵山茶花,我们之间相隔了十年。
1、
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我想,纹完这朵花,就去死吧。
“我想纹朵山茶花。”
店内灯光昏暗,面前的烟灰缸堆满了烟。
一头银发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火机,嘴里叼着烟,火光明灭,我隐隐约约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似是勾唇笑了笑,那火光随着他的开口,转而落到了他的指间。
“小丫头,我这不给未成年人纹。”
我看了他良久,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玩味,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燃尽。
“好。”
这条街上,有很多店,我不必执拗在这一家。
转身拉门,和来时一样,随着寒风的吹入,门上的风铃会发出铃铛碰撞的响声。
“喂。”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颗糖被抛入我的怀中。
“吃颗糖。”
男人的声音随着门的紧闭,隔绝在了屋内。
外面的空气比里头要清新很多,只是冬天的风总是太过刺骨。
皱皱巴巴的糖躺在我的手心,我拆开的时候,或许是屋内太热的缘故,那糖带着几分黏腻。
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觉,我的泪突然落了下来。
糖真甜,我想,今天好像不适合死掉。
2、
“去哪了?”
面前的男人满身的酒气,我和他的五官有七分相似。
不得不说,他当年能依靠这张脸骗到我妈是有理由的。
我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和他纠缠,转身就想回房。
“啊。”头发被男人死死拽住,在进房门的前一刻,我被直接拖到了地上。
那原本俊美的容颜也变得扭曲起来,“我给你脸了是吧,回来不知道跟老子打招呼的。”
每一脚都踢在不同的地方,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蜷缩才能让自己少受些伤。
“死丫头,再敢这么看着老子,老子把你眼睛都挖烂。”
一场拳打脚踢后,他拎着酒瓶晃晃悠悠的出门。
我趴在地上,嘴里似乎还有刚刚那颗糖存留的甜。
一夜过去,我还活着。
只是身上的青紫全部泛了出来,满身的伤痕看着有几分骇人。
冬天再冷,我也仍然爱着冬日。
至少,身上的伤口不会像我的人生一般,溃烂下去。
就好比现在,哪怕这群人将我压在脚底。
可寒风会掠过行人的眼,他们只会低头前行,永远不会发现那个狼狈的,被压在地上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嘣——”是汽水炸开的声音,易拉罐不知从谁的身上落下,滚到了我面前。
“喂,小屁孩,搞霸凌啊。”
眼前的血渍遮住了我的脸,我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街口。
头发很耀眼,银白色的。
3、
“大叔,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踩着我的人脚下又用了几分劲儿。
“是嘛。”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模棱两可的意味,朝着这群学生一步步靠近。
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作恶不少,可却仍有畏惧之心。
“你一个,我们这么多人,你以为你打的过吗。”少年扯着嗓子,似是在给自己壮胆。
“那试试?”
我隐隐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塑料袋,扭动骨节,微微作响。
接着,是少年们抱头鼠窜的声音。
我仰躺在地上,看着阴郁的天空,好像又要下雨了。
男人的头发带着几分凌乱,蹲下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
“架都不会打,还想着纹身?”
他朝我伸出了手,配着这发色,还真有几分像是下凡来拯救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