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此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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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箭、第三箭接连射出,懒懒散散,弦都未拉满,却次次擦着紧要的地方过去。

  “还不实说?下一箭可就没这样的准头了。”

  其实第一箭的时候闲汉就已经吓破胆要招了,萧元度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下面几箭纯属戏耍。

  果然,闲汉裤裆处很快湿了一片,水沿着肚皮淅沥沥往下淌,倒吊着的关系,不一会儿脸也被打湿了。

  “看在带路的份上,给你洗洗脸,也解解渴。”萧元度随手将弓箭抛给下属,笑得颇有几分恶劣。

  亲随们亦跟着哄笑。

  见闲汉嘴唇紧抿,有人上前踹了一脚:“公子赏你的,好生接着,别不识好歹!”

  闲汉哪敢不听,只能哭丧着脸张开嘴巴去接那腥臭的尿液。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围观的乡民着实被这外乡客的手段惊到了!

  他们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个惩奸的英雄,而是比闲汉更恶的恶人!

  害怕那箭下一步就射到自己身上,在疤脸亲随出来打探樊琼枝动向时,这些人事无巨细,不敢再有任何隐瞒。

  “公子,这厮不老实,没交代全。他干得可不止偷鸡摸狗那些事,还多次非礼樊家女郎……”话音未落,就注意到公子唇角蓦地抻平了,“那樊家女郎躲避不过,天未亮便带着弟弟偷摸离了村子……”

  萧元度挫牙哼笑,阴冷地视线落在闲汉身上,全不是看活物的眼神。

  “箭来。”他再次伸手。

  “公子息怒!”这里可不是棘原,真闹出人命,没人给收尾,还可能被当作筏子,“公子气不过,教训一番也就是了,眼下寻人要紧。”

  萧元度脸色阴晴不定,目光终于从闲汉身上移开:“她离村后何往?”

  “不知去向。”怕他又爆发,紧跟着补充道,“她没有代步的牲口,还带着个半大小子,脚程快不了,咱们分头去追,快马加鞭,定能追上。”

  萧元度没再说话,阔步朝院外走去。

  疤脸亲随刚松了口气,就见那高壮身形在院门处停了下来。

  瞥到不知何时又到了他手中的整副弓箭,疤脸亲随暗道不好!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萧元度双脚未动,半旋过身,横弓搭箭,一声冷笑后,双箭齐齐射出。

  与方才懒洋洋地戏耍不同,凌厉的破空声这回明显带了杀气。

  随着噗噗两声钝响,弓箭穿透双膝,鲜血迸溅,隐约还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黄昏的村落,惊飞栖鸟无数。

  -

  “女君,刘安来了。”

  刘安是许晏的随身近侍之一,不久前因家中有事告了假,是以并未跟去云孚山伺候。

  刚销假回府,就听闻姜佛桑要见他。

  左右不过是想从他这打探八郎君的消息或喜好,刘安来的路上就已琢磨好了如何应对。

  事实证明,他完完全全想岔了。

  “少夫、夫人?”

  刘安怀疑眼前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纵使发现了八郎君的秘密、有怒在心,以姜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装聋作哑伏低做小才是明智之举。

  她竟然……如此妄为,不是疯了是什么?

  她疯了,他可没疯!

  “少夫人,刘安自幼便入府为奴,七岁起就伺候在八郎君身边,可万万不敢做那背主之事。”

  “何妨听我说完?我找你,自是有条件的。”

  话音落,皎杏托着个木盒,穿过珠帘走向刘安。

  刘安满脸嬉笑,只不肯接:“便是有天大的好处,小人也不敢收,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纵然给他千金万金又如何?只怕有命取,没命花。

  一声轻喟隔帘传出:“惜命本无可厚非,但这世上,总有些人和事比命更重要,对此你应当深有体会才是。”

  刘安皱眉,不解她此言何意。

  皎杏从旁点了他一下:“你有个胞弟,叫刘凌,如今可是在裘卫尉的庄园里为部曲?”

  刘安大惊:“夫人,这与我二弟何干?”

  父母早亡,他只有这一个亲人存世,儿时自卖为奴就是为了给幼弟治病。进许氏前将幼弟托与叔父照管,不料世事逼人,数年后叔父一家成为裘家佃客,幼弟也就此沦为裘家部曲。

  “为部曲者,父死子继,世代皆受世族控制与役使,你弟弟虽非奴,也与奴无异。”

  刘安垂首听着,双手紧攥成拳。

  他这一生已是注定下贱,唯盼弟弟能有个好前程,不料到头来也未比自己好哪去,每每想起就痛悔难当。

  “现在,你可愿意接受我的条件了?”

  刘安意识到什么,蓦地看向皎杏手中那个木盒。

  皎杏将之打开,里面非金亦非银,而是薄薄一张纸契。

  “女君与裘卫尉的四女是闺中好友,她出面问裘家女郎讨了这张放免书,有了它,你弟弟今后就是自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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