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齿和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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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细说起来,好男风也分两种。

  一般人当个调剂,却也没耽误传宗接代。内外皆安,是以相安无事。

  似许晏这样的……匡斌玩味一笑。

  离了男人活不成,新妇娶进门不过是遮羞的摆设。以他厌女人如世仇的程度,即便是装,也不可能装得举案齐眉一片合乐。时日一长,对方岂有不闹之理?

  匡斌又想起方才那道娉婷有致的身影,舔了舔唇。

  含露的花苞,白白枯萎于园中而无人采摘,岂不可惜?

  许晏阴着脸:“她不敢!没落门户之女,一切皆要仰仗许家,她不知道最好,即便知晓了,也要往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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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佛桑跌跌撞撞走着,一颗心似火烹油煎。

  前世里,即便她心有所属,那也是闺中之事。自踏入许府起,她便已然决定斩断前尘,做一个合格的许家妇。

  然一切都事与愿违。

  许晏比她还不甘愿,怎可能与她举案齐眉?便是相敬如宾也是妄想。

  以为他被逼无奈、以为他心有所属、以为他一心向道——却原来她猜对了,又不完全对。

  无数次自疑、自伤、自厌。

  人人都说是她的错。

  她也以为是自己不好,是自己做得不够,所以夫郎才不肯归家,不愿与她履行夫妇之职……

  更有臧氏年复一年地训斥与怨怒,指责她没有为许晏生下一儿半女……

  渐渐地,她不愿外出、不愿见客,甚至不愿曝露在日光之下。

  整整八年,她犹如囚徒一般,禁锢于许氏后宅,后半生更是飘零异域,活得不人不鬼……主凶虽是娄奂君,始作俑者却分明是他许八郎!

  他轻飘飘一念起,便将自己拽入了这无间地狱。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越来越重。

  姜佛桑推开皎杏疾走几步,扶着道旁树木弯下腰。吐到最后只剩干呕。

  皎杏见女君久不归,怕她和八郎君起争执,这才入园来寻人。半路迎着了女君,女君突然又要折返,她跟去恰好听了个现形。

  最初她并不理解女君何以如遭雷击,直到书房內的动静越来越出格……

  皎杏一边痛骂许八郎,一边红着眼眶上前。

  姜佛桑有气无力摆了摆手,自己扶着树干直起身,平静而飘渺地道了句:“回府。”

  “女君不气?”

  回程路上,皎杏见姜佛桑闭目倚着车壁,除了轻颤的眼睫,其余一派平静。

  她有些琢磨不透,在撞破了那样的龌龊之后,怎还能若无事发生。

  “你说,”姜佛桑闭着眼,问了个无关的问题,“创设长生教的可是男人?”

  皎杏不解,却还是如实答道:“应当是的。”

  “我一直以为他是被长生教抢了去,我一直以为……呵,总归都是男人,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难怪前世他与长生教教众往来密切,身边的“友伴”换了一个又一个。

  别人入教是冲着长生、冲着大道,许八郎入教怕不是老鼠掉进了米缸。

  姜佛桑突然垂头,肩头耸动起来。

  “女君你……”皎杏以为她伤心到落泪了,正想劝慰,帕子拿出才发现女君哪里是哭,分明是笑。

  姜佛桑笑不可遏,许久才停。

  她拭了下眼角,盯着指尖的湿润,想着那被当棋子排布的半生——

  如何能不悔,如何能不恨?

  可既然已成定局,悔与恨且一边放。

  许晏自己递过来的刀,不用白不用。

  落齿和血吞?今世不能够了。

  姜佛桑独自归来,臧氏大失所望,耷拉着眼皮拨动念珠,正眼都不瞧前来回话的她。

  回西园不久,娄奂君那边着人传话,说下月初是浴佛日,皇后遍邀世家命妇于永宁寺听经,届时许家也要去,让她这边早做准备。

  姜佛桑还未休养好,这半日下来脸色更不济,挥退从人后便卧榻歇息,连午膳都未起来用。

  皎杏在外急得抹泪。

  自家女君怎就这般命苦!幼失依怙,出嫁又遇许八郎这等衣冠禽兽!

  现下闭门不出,也不知内里情况,好还是不好……唉,她是傻了不成,遇上这种事怎么会好?

  可不好又能怎么办?姜家巴结许家还来不及,根本无人为女君撑腰。

  女君方才在臧氏面前只字未提,就是清楚提了也无用吧?哪有娘不向着儿子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撞破了也只能闷着头囫囵往下过,还不如蒙在鼓里……

  皎杏越想越难受。女君下半生,怕是要浸在黄连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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