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大惊，没想到这三言两语之间，老爷就要取消她的管家权。

她怎么甘心，急忙跪地道：“老爷，你可冤枉死我了，白氏没提过，我也不知道啊……”

凤明瑞没理会她，直接抬脚走了。

苏氏一路追过去解释。

凤微染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的光明明暗暗。

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畏缩。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瞥见凤清颜还六神无主的站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妹妹，热闹看够了，还不走？准备留下吃晚饭吗？”

“凤微染，你可真是好手段！”

凤清颜恨恨的留下这么一句，也急匆匆的走了。

凤微染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来。

经此一事，想必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她去药房说是买百叶枝，其实算是搞了一个小药箱。

里面储存了一些常会用到的草药。

甚至还有一些成品的药丸和膏药。

拿来骗凤明瑞的膏药，就是其中之一。

吃过晚饭，凤微染便独自一人去了晚风院。

白氏身上的毒，早一天清楚，她也早一天放心。虽然对这个母亲，她没有多少感情，可她毕竟是原主的生母。

她权当替人尽孝了。

她提了个小灯笼，刚走到晚风院外面的假山处，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角门溜出去跑了。

凤微染心知有异，将灯笼随手一扔，追了上去。

前世，她野外作战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跟踪一个小丫头。

她隐匿在黑暗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亲眼看到这人来到了荷香园。

苏氏的心腹王嬷嬷开门接应。

门廊下的微弱的光照在两人身上，虽然那人只是一晃而过，凤微染却看得清楚，白氏身边的细作竟然是小柳。

荷香园的地形，凤微染并不熟悉。

她没有贸然进去。

不过，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小柳与苏氏会说些什么。

无非是问小柳，白氏突然换房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突然送来水仙花是什么用意？

凤微染原路返回，拿着小灯笼进了晚风院。

远远就听见摔盆打碗的声音，以及白氏歇斯底里的哭闹：“都给我滚，我不吃，让我饿死算了。你们一个两个不都盼着我死的吗？我死了，你们就称心如意了！”

“夫人，你可别伤心了……大小姐说话不中听，您打她骂她也使得，可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您看您这两天都瘦成什么样了……”

双双正劝着，门“哐”一声被推开。

白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主仆俩都朝门口看去。

凤微染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门口：“求死是吧？饿死多费劲儿，不如直接抹脖子。”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扔了过去。

刀“哐啷”一声落在床下，发出的声响，惊得白氏和双双浑身一颤。

白氏虽然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可没上过战场，也见过血腥。

凤微染气势凌厉，白氏心顿时被吓住。

半句话也说不出。

双双强撑着，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能跟……”

凤微染一个眼神射过去，双双顿时噤声。

“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奴，奴婢自己出去……”

双双贴着墙根溜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关上了。

凤微染一步一步朝床前走去。

白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她捡起地上的刀，终于绷不住道：“怎么？你想弑母？”

凤微染轻嗤了一声。

没接她的话，拉住她的腕子，开始诊脉。

从脉象看，毒素并没有加深。

看来换了换房间，的确有点作用。

凤微染继续以针灸和艾香替白氏治疗，之后将百叶枝做成的一瓶丸药递给白氏：“总共三十粒，一日三粒，十天即愈。”

白氏拿着药瓶，想起两人上次不欢而散。

自己一直难受到现在，凤微染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

忍不住道：“染儿，你是不是怨恨母亲？”

“怨恨？”

凤微染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摇头，“你还不够格。”

白氏一愣。

随即有种被人踩了自尊的窘迫羞愤。

她道：“你再怎么样，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现在翅膀硬了，竟然这样顶撞我？”

凤微染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好像来给她看病，都是例行公事一般。

白氏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见凤微染要走，又急急出声：“染儿，母亲以前或许有错，可也是因为你痴傻愚笨，让你父亲厌弃了我。你就没有责任吗？”

凤微染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脚。

她没有回头，声音却冷了几分：“我是生而愚笨吗？”

白氏没明白什么意思，又听她自嘲一笑，自言自语：“算了，有些人连怨恨的机会都没了。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罢，提着药箱，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