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请吧!”
齐帝不便出宫。
便派刘全陪他前来六皇子府。
名为陪同,实为监视。
一路走来。
身后的暗哨至少不下十人,惹得萧寒阵阵冷笑:
好个小肚鸡肠的皇帝!
真以为别人也似你一般,言而无信吗?
萧某若想杀人,便是你坐于万军之中,又能如何……
“臣等见过刘公公!”
六皇子已然昏迷。
在他卧房门口,站满了争执的太医。
眼见刘全领着萧寒来到,太医们停止争吵,齐声向他问好。
此时的刘全,这才拿出了大内总管的架势。
将手中拂尘一甩,冷冷的道:
“免了,六皇子的病情,治得如何了?”
“回公公的话,六皇子他食欲不振,刚刚……晕过去了。”
“什么,晕过去了?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连皇子都照顾不好。你们说,让杂家怎么跟陛下交代。”
“公公息怒,我等已经尽力,只是这天花……”
“哼,都给我闭嘴!”
他一声厉喝。
在场的太医们,顿时收了声。
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刘全这才转头对萧寒道:
“萧先生,您都看到了,这帮废物实在无用,还得先生亲自出手,尽快治好六皇子啊。”
唰~
众人立刻看向了朝萧寒。
虽不敢言语,但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忿。
萧寒之名,众人皆是有所耳闻。
然而术业有专攻!
其人虽强,却从未听闻他学过医术。
至于治疗天花之术?古往今来,更是闻所未闻。
在场的御医,那个没有数十年的行医经验。经手的疑难杂症,更是不胜枚举。
纵然如此。
他们穷尽其力,也未能让六皇子的病情好上半分。
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行医能有几个年头。还敢说能治得了天花?
简直大言不惭!
“愣着干什么?还不与杂家让开!”
“耽误了六皇子的救治,你们担待得起吗?”
“你们莫不是以为,萧先生徒有虚名,是来凑热闹的?”
“告诉你们,要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刘全兰花指一翘,恶狠狠的看着众人。
听到他的话。
原本还算理智的太医们,立刻躁动了起来。
直把一旁的萧寒看得冷笑连连。
姜无涯啊姜无涯。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既想治好六皇子,又害怕萧某会暗中捣鬼,还想拿到萧某的秘方。
所以这才命刘全前来,激这些御医与萧某翻脸吧?
可惜呀!
若是这般如你所愿。
那萧某今日又岂能站在你面前,与你说长道短……
“刘公公且慢!六皇子龙体欠佳乃是大事。倘若被误诊,你我都很难交代。萧先生虽声名在外,老夫却不知他懂岐黄之术。还是待老夫问上一问,再请先生诊治的好。”
“啊,这……”
刘全一付为难的样子,看向了萧寒。
那说话的白发老者却不管那些,径直走向萧寒问道:
“敢问萧先生,出自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无门无派,只是师承一山中老人。”
“如此,岂能证明你治得了天花?”白发老者怒极一笑,再度咄咄逼人。“那敢问萧先生行医几何,治好了何等疑难杂症?”
“萧某自习成以来,未曾行医。只治得好天花……”
“混账,简直是信口雌黄!”
不等他说完,那白发老者便打断了他的话。
他身后的太医们,更是嚷嚷了起来:
“无门无派,六皇子如何敢与你医治?”
“正是。只说师承山中老人,谁知那老人是真是假。”
“连行医都未曾,还敢大言不惭说能治好天花?这可是绝症!”
“古籍有云:天花者,虏疮,非药可医也。你莫不是比上古药神还厉害?”
面对众人的责骂,萧寒丝毫不以为意。
仍是一脸笑容轻松惬意。
见他不知悔改,那白头老者更怒了,转头对刘全道:
“刘公公,适才你可都听到了。此人别说治病了,想必连医术都未必精通。六皇子若交与他手,如何能够保全?”
“是啊公公,他根本就一窍不通,怎能看得了病?要是万一他失手……”
“倘若他一上手,六皇子病情便加重,那我等岂不冤枉。”
“对呀公公,总不能让我等替他背这个锅吧?”
“这……”刘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萧寒。
毕竟萧寒之能,早已由病人口口相传。
只是,若是争执下去,萧寒与众太医必然反目。
到时再想得到他的配方,便有些难了。
情急之下,他只好看向了萧寒。
“萧先生,您就高抬贵手吧。否则陛下那儿,老奴也不好交差呀。”
刘全此言,说的极有水准。
既承认此计出自齐帝,又显示了他的为难。
望着这个八面玲珑的老太监,萧寒的心中忽然一顿。
“好,看在公公的份上,那萧某便说说吧。”
“硫黄本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
“水银不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
“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扯不顺情。”
“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
他所颂的这一段,后世大大有名。
乃是中医皆知的十九畏歌决。
只是此界的中医典籍,远不如异世那般完善。
这十九畏一唱。
顿时令在场的众太医们,浮想联翩。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歌决一出。
众人便深知,萧寒果真精通医理。
“哼,单凭识得几味药,就想救治天花?萧先生,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白发老者见萧寒开了口,依然不依不饶。
“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芨攻乌。”
“藻戟遂乌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又是一首:十八反!
只是这次的药物,明显比上次复杂了不少。
御医们又是初听这种歌决。
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他便结束了。
倒也有人听出了个中蹊跷。
等他话音一落,便立刻向他问道:
“萧先生,你所说的本草……”
“春夏秋冬半夏时,青红赤白黑相宜。”
“左肝右肺形呈颊,心额肾颐鼻主脾。”
“察位须知生者吉,审时若用克堪悲。”
“更于黯泽分新旧,隐隐微黄是愈期……”
再来一首:望色决!
这次,连白发老者都不再言语了。
有聪明的御医,已经掏出纸笔欲将他所言记录下来。
突然。
萧寒微微一笑道:
“诸位,六皇子的病情耽误不得。诸位若坚持不肯让萧某治疗,那萧某便告辞了。只不过,陛下怪罪起来……”
哗啦~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
下一刻。
只见人影一闪,萧寒便已消失不见。
那白发老者惊得嘴一张。
半晌,才对着刘全喃喃道:“刘公公,这,这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不快进去看看!”
“是,下官这就进去。”
稍顷。
刘全带着众人涌了进来。
却见床边的萧寒已收回手,施施然站了起来。
“萧先生,您这是……?”
“噢,此间事已了,萧某该回去了。”
“回去?可是六皇子他……”
话未说完。
只听床上一声轻呼。
早就昏睡过去的六皇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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