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茶的脸色先变得通红，然后一点一点褪成白色，但是一句话也不说。

　　“小茶，你怎么了？”

　　小茶低着头对我说：“小茶……绝无此意，若是因为我让将军被造谣，我愿意离开将军府。”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照下来，我似乎看见他的脸上有晶莹的泪滴。

　　我拂去他脸上的泪，轻声告诉他：

　　“不要把别人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我扶住他的双肩，认真地告诉他：

　　“小茶，我们不必证明给任何人看，我们只要自在地活着就好了。攻击我的人有千百种方法，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而不是让你离开。”

　　我不会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就让这样一个时时刻刻担心我、永远替我着想的人离开。

　　几片落叶缓缓飘落，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暧昧氛围，直到萧姨的声音打破了朦胧的空气。

　　“将军，是否要审问李月柔？”

　　我说：“把她叫进来吧。”

　　萧姨刚准备离开，我又补充道：“萧姨，她身体不会，麻烦你照顾点。”

　　萧姨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

　　小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说：“青梅姐姐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

　　我摇了摇头，轻笑着说：“你是没见过我在边境杀人的样子，我的长刀能穿一串人头。听说我的名号在外族能止小儿夜啼。”

　　小茶却着急地和我解释：“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杀人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你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

　　我继续和他说：“我脾气也不好，能动手就绝不废话。你知道吗？当初救李月柔的时候，我可把刀架在她相公的脖子上了。当然，平日里我也没少和京城里的讨厌男人打架。”

　　小茶一本正经地说：“李月柔的夫君是个打老婆的混蛋，京城里许多当官的都说你坏话，你才不会随便动手呢？”

　　我被他逗笑了：“这么说，我是个大好人咯？”

　　小茶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当然了！”

　　“我觉得你才是个好人……不，好妖怪。你单纯善良，温柔体贴，还烧的一手好菜。你们妖怪都这么厉害吗？”

　　小茶被我夸得面红耳赤，躲在一边不说话。

　　四周的温度好像又升高了，深秋的时节居然让人感到温暖如春。我们都沉默地享受这温馨的时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月柔的院子离这里不算太远，怎么现在还没来？

　　我站起身对小茶说：“我们直接去李月柔那里看看吧。”

　　但就在我们二人刚打开院门的时候，正好装上了匆匆赶来的萧姨：

　　“不好了将军，李月柔自缢了！”

　　7、

　　“什么！”我和小茶赶紧跟她一起去看李月柔。

　　萧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将军别太担心，幸亏我去得及时，这会儿大夫已经在救治她了。”

　　我冲进李月柔的院子，她面色青白地躺在床上，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大夫，她怎么样了？”

　　一旁的大夫被我抓起来，毕恭毕敬地回答：

　　“万幸救得及时，李姑娘只是晕过去了，过几个时辰就能醒来，只不过恐怕有几天说不成话，我这就为她开一副药。”

　　“多谢。”

　　我吩咐萧姨给大夫塞一些碎银，算是感谢他辛苦跑一趟的费用。

　　见李月柔躺在那里，我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提着刀就冲进了范玉安的院子。

　　小茶见我情绪激动，担心我出事，便一直跟着我。

　　这背后显然有许多蹊跷，她是真的自裁还是逼不得已，抑或是得罪了谁？但这肯定都与范玉安脱不了干系。

　　范玉安被我下令放在了一个偏僻阴湿的院子。他此刻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是当年那个名动京城的探花郎。

　　我二话不说，抄起刀就用刀背在他的伤处敲了几下，他的惨叫声瞬间直冲云霄。

　　“萧青梅！是可忍孰不可忍！”都疼成这样了，他也不忘了咬文嚼字。

　　“我打的就是你，你究竟对李月柔做了什么？”

　　我厉声质问他，没想到他听到这话却笑了，只是因为身上太痛，笑得有些诡异。

　　“哈哈哈哈哈！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李月柔勾引我，然后我就把她……”

　　“你住嘴！”他言语间的猥琐加大了我的怒火，于是又是一顿好打。

　　“住手！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

　　范玉安的叫声一开始还很惨烈，到后面渐渐变小，眼见就快晕过去。

　　“青梅姐姐，住手！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小茶及时拦住了我，我看着范玉安渗血的裤子，哼了一声便把刀收回了鞘。

　　范玉安脸上全是冷汗，但还是没忘了说恶心我的话：

　　“萧大人冲冠一怒，是为了容色秀美的李姑娘吗？没想到……呵呵……没想到萧大人有磨镜之好……”

　　这下换小茶坐不住了：

　　“闭上你的臭嘴！”

　　范玉安瞥了他一眼，鄙夷地说：

　　“忘了，这儿还有一个呢……萧大人真是男女通吃……魅力，魅力无限啊。”

　　小茶气得直发抖，范玉安见他如此，说话更是下流：

　　“你这么护着她干嘛？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难道忘了我和她是夫妻吗？她在我身下的样子……”

　　小茶忍无可忍，一巴掌将范玉安打晕过去，然后对我说：

　　“青梅姐姐，我们就不能杀了他吗？”

　　“谋杀朝廷命官是重罪。”

　　他急得几乎哭出来：“可是他这么诋毁你……”

　　我无所谓地说：“我不怕这些。”

　　但是看他一副替我难过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哄他：

　　“要不我明天找些人在坊间散布消息，就说他不举，还有龙阳之好，保管让大小官员都知道，怎么样？”

　　小茶被我逗笑了，他说：“不用让所有官员都知道，让他的上司们都知道就行了。”

　　没想到小绿茶精心还挺黑。

　　过了片刻，萧姨闻声赶来，一边替我收拾残局，一边数落我：

　　“将军可真是的，这该如何是好？明日那些言官又要参将军一本了……”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说：

　　“萧姨，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