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18章风雪中的工业化改革

　　关于上一章酒票肉票的提示：其实本朝建国之后，各种票屡见不鲜，粮票、布票、肉票等等，一些有老人的家庭大概还有些老票证压箱底。票通常有明确的时限，一般几个月或几年，有的当月必须用掉，否则作废。再者，一般用票的同时，还要花钱，没有票，有钱也不卖，这是在经济活动中，控制消费的一种比较硬的方式，适合有计划的经济操作，对控制消费十分有效，既可以促进，也能压缩。不过一旦经济规模巨大，经济活动复杂化，这种方式固有的僵化弊端就不行了，另外就是票证造假，这也是票证频繁作废的原因。以下正文：

　　标津河外面的海面终于封冻，北海又一个捕鲸季度开始了。在长达三个多月的海面封冻期，平均每天有一头鲸被拖上海面，沿着新修的笔直河道，从封冻的标津河拖到城外码头，往往前一天捕获的鲸还没分解完毕，下一头鲸又送到了码头。化工厂提供了足量的氨水，标津城新建十多个巨型冷库，数千吨鲸油和大批鲸皮堆满了冷库，标津城家家户户在熏制加工鲸肉。新建的钢铁厂推出的第一批产品是镀锡的马口铁，为罐头厂提供充足的包装原料，大批鲸肉罐头储备起来，人均储备各种加工鲸肉五百多斤，足够天天吃肉吃一年。在捕鲸中，还顺带捕猎了数千头海象、海豹、海狗，得到大批珍贵的上等防水皮料。新到的移民，人生中第一次发现，原来吃肉能把人吃得如此痛苦，在饭馆里，素菜的价格，超出肉食十倍，人们每天睡醒，必须用化工厂出品的肥皂好好洗脸，吃肉太多，早晨起床一脸油腻，不必涂防冻油就能出门。

　　这几个月，几乎大半个城的居民都在从事捕鲸相关工作，不过庄不鸣没兴趣参与，他在城外东北通海的小鹿河一处岸边，主持兴建了一座造纸厂。北海有极其充足的木材和芦苇资源，用于造纸十分合适，尤其木材的品种和质量非常出色，造出的纸洁白细腻，品质很好，价格很低廉。化工厂为造纸提供了充足的原料，只是造纸污染大，尤其对水质影响大，而且伴有恶臭。所以只能在城外远处，排水流不到标津河区域的地方选择厂址，而且从一开始，就设立了通海的污水处理沉淀池，废水通过多级降解，然后排入大海。

　　新建钢铁厂的产量并不多，北海没有自己的铁矿，铁原料都是进口的生铁。附近的煤矿质量一般，烧出的焦炭质量不很好，部分燃料需要用木炭代替，对钢铁厂产能也有影响。钢铁厂目前只能出产镀锡马口铁皮和熟铁，只有少量钢材用于打造农具。在钢铁厂下面，设立有一个小机械加工车间，当然主要是庄不鸣带来这个世界的设备，钢铁原料有限，只能制作一些小机械。起初除了农用产品，最多的就是结构简单的手摇多锭纺纱机和手摇飞梭织布机，还有少量手动轧棉机，用于给没有脱籽的棉花脱籽，给纺纱织布的工坊提供这些新型纺纱织布轧棉设备。这些作坊基本上还是人力操作，好在新机械的运用小小的提高了生产率，这才能容纳许多的女工。钢铁厂还精炼粗铜，经过处理的精铜转发到化工厂，在化工厂用电解法提纯为电解铜。电解铜拉丝，用来制作电线和电缆，目前没有橡胶，只能制作线包线和裸线，绝缘材料不足，还不能制作电动机的线圈。以往除了庄不鸣属下的工厂，只有部分公共设施有供电，其他普通工坊仍然以人力畜力为主要动力。

　　回来后庄不鸣下决心解决动力问题，工读学校在冬季开设了电工速成班，学习的基本理论很少，除了一本薄薄的基础电磁学理论教材，走马观花的讲了一遍，重点全在学习电工基础操作和手工实践。其实不需要很深很精的理论知识，普通的操作性电工主要依靠自己的谨慎实践。庄不鸣带领工读学校的学生们测验了很多树胶和丝麻类材料，在化工厂新出的有机材料辅助下，找出了可以实用的绝缘胶，试制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批交流电动机。

　　这种还很粗糙的电动机首先用于棉纺织布作坊，使得纺纱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三十倍，纺出的棉线比起手工纺纱机均匀结实。用于织布机的电动机不仅提高了效率，而且机制布品质大大高于手织布。一台电动机带动的轧棉机脱除棉籽的速度，相当于五十个人手工操作。电动机带动电锯，给伐木场和木工作坊带来了极大便利，产量和质量大大提高。用电动机驱动的切割刀具，大大加快了鲸的分解速度，曾经出现积压十多头鲸来不及处理的情况再也没有了。经过分割清理的大块鲸脂和鲸肉悬挂在传送带，从分解作坊直接进入冷库和罐头厂。这些电动机的电力，在标津水库蓄水发电之前，全部要由庄不鸣城主府的柴油发电机组提供，所用柴油，已经不是带来的石化柴油，而是化工厂的生物柴油车间提供的生物柴油。原料就是鲸脂、海豹油、鱼油、菜籽油、豆油、葵花籽油等动植物油脂，经过化学处理后，就是直接能用于柴油机的生物柴油，比起石化柴油，生物柴油干净，几乎没有排放污染，润滑性能很好，可以大大节省润滑油，而且北海动植物油料原料十分丰富，处理后的生物柴油价格也十分低廉。

　　钢铁厂的机械加工车间也得到了一台小型柴油机，用于拆解仿造，不过无论是材料还是加工工艺，实在差距太远，尽管有庄不鸣提供的各种车床，也指点过几次，但这些从铁匠和木匠转职的机械师理论水平和操作经验有限，距离仿制柴油机成功还遥遥无期。好在只要有了起步，成功只是时间问题。由于柴油机仿制不顺，机械加工车间转移制作方向，生产出了很多的手动纺纱织布机，供应北海市场后，剩余的就作为库存，准备来年本土商船来到时出口。对于这种轻纺手工机械，庄不鸣除了征收出口税，对输出并不加禁止。这类机械相对简单，也不可能阻止别人看到后仿制，还不如趁着有出口价值，榨出尽可能多的利润。只要今后的动力基础，掌握好保密和出口，手工操作的机械不会对北海构成什么威胁。

　　化工厂的合成染料生产技术已经比较完善，仍在完善花色品种。日化产品以肥皂、香皂、薰衣草香水为主。新的鞣革剂已经量产，供应鲸加工作坊，生产高级鲸皮制品，当然还有其他熊皮、狐皮、鹿皮等高级皮草制品，庄不鸣给北海军官兵装备的，就是新出品的鹿皮高级战靴。以硝酸铵为主的化肥和****产品，生产工艺和产品质量都有提高，这是内供的非卖品。

　　化工产新产品中，一种用氯笨和三氯乙醛反应生成的新农药“双对氯苯基三氯乙烷”，已经启动了工厂化生产，这就是另一个世界著名的滴滴涕。滴滴涕对害虫有极强的触杀和胃毒作用，对于很多种害虫都有很好的效果，用途极广。滴滴涕后来用以防止卫生害虫，使上千万人免于痢疾和伤寒等传染病造成的死亡，还可以用来防止棉铃虫、棉红铃虫等多种农业害虫和蚊、蝇、蚤、虱、臭虫等，这种农药在这个新的世界大规模使用了很久，长期是最重要的杀虫剂。尤其在后来的帝国军南征中的历次战役，滴滴涕拯救了无数受困于雨林沼泽的帝国官兵，成为军人手中大炮之外的另一件开拓利器。另一种重要农药是六氯化苯，由苯与氯气在紫外线照射下合成。用于防治蝗虫、稻螟虫、小麦吸浆虫和蚊、蝇、臭虫等卫生害虫。这种农药的另一个别名“六六六”更为人熟知。

　　加工肥皂和各种油脂的副产品，甘油，在庄不鸣的密令下，悄悄转移到城内一处人工湖的机密小岛，开始生产硝化棉和*。在水相中用硝化棉吸收*，再添加硝化二乙二醇塑化成型，制成双基发射药。用双辊压延机碾压成片，切割压伸后烘干，制成片状或者小球状，添加石墨，使发射药光泽，用于制作子弹炮弹。

　　这种双基发射药首先用于复装**子弹。在使用双基发射药之前，复装**子弹用得是粒状黑火yao，黑火yao还是能够满足**的滑膛枪管需求。不过一个缺点是发射后的烟雾太大，如果几个人同时开枪还不要紧，如果几百人排成战列同时开枪，硝烟很快就弥漫在本方战场，严重影响视野。另一个是发射后的火焰残渣很多，连续发射十几枪后，枪膛残渣对于独头弹的射击就有影响了，此时只能使用散弹，不利战斗。改用双基发射药后，烟雾基本没有了，火yao燃烧很干净，几乎没有残渣，还有一个就是，新火yao的标准分量经过多次实测，有意小幅度提高了膛压，发射枣核式独头弹的有效射程提高到了一百五十米，当然在这个距离的精度很有限，毕竟滑膛枪的性能与线膛枪不可并论。新火yao是高度保密的新式装备，即使敌方在战场偶尔得到一些**和枪弹，但是技术壁垒可以使得对手难以仿制发射药，从而保持北海军的火枪技术优势。

　　庄不鸣除了监督指导北海的各种新技术运用，一个偶然的因素，他开始建立秘密实验室，研究一些特种药物。在初冬的扫荡行动中，北海军在沿海的土人营地俘获了一些和人，其实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尼德兰人。俘虏很多，大多是身材矮小黝黑的伊努人，也有一些稍高的黄皮肤和人，有一个尼德兰人用染料把头发染黑，皮肤染黄，混在俘虏中，被押送到标津城。看管俘虏的北海军见识不多，而且俘虏很多，讲的话都听不懂，结果很长时间，北海没有人认出这个经过伪装的白人。在哨探处提审被俘和人，打探和人在渡岛半岛建立的福山城，也就是松前藩的情况时，偶尔发现这个伪装的白人。这时候这个白人用于伪装的染料用尽，头发和胡须暴露出他的与众不同，可是无论哨探处如何审问拷打，这个人始终不肯老实交代，哨探处的人手的确经验和手段不足，只是从猎户培养出来的斥候而已，审讯十分不专业。

　　庄不鸣偶尔得知，心生一计。这两年，北海种植罂粟，收获了不少鸦片，不过一直是生烟膏，没有人会加工。庄不鸣立刻调集人手，在城主府内建立秘密实验室。先把生烟膏熬煮，发酵后制成熟烟膏，熟烟膏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甜香气味，甜的发腻。把烟膏和蒸馏水按照二比一的质量混合，搅拌直到完全溶解。这时加入适量粉碎过筛的生石灰，静置后用滤布过滤，把滤过的溶液重新加热，并放入足量氯化铵并且搅拌。等到溶液出现沉淀的结晶后，结束加热，过滤并得到黄色的吗啡结晶。对结晶的吗啡加入丙酮，并再次过滤，就是百分之九九的高纯吗啡了。接下来，把十份质量的吗啡放入铜盆，再加入三份质量百分之五稀硫酸，溶解，然后把溶液倒入维持八十度的恒温桶，过段时间，等恒温桶里面的溶液充分分解，把溶液倒入陶瓷缸，加入两份质量的丙酮，并且充分搅拌，静置半小时。把上部溶液抽出八份，加入五份醋酸并放入特制不锈钢恒温桶里（桶顶呈圆形，三条手指粗的铜管伸出，一条接在抽水泵，将外面液体抽出，中间接真空泵，另一条蒸汽管伸到一个装有三份氨水的玻璃盆内）。维持七十度恒温，真空泵打开，将桶内空气抽出，使桶内呈真空状，桶内在无大气压力下升到85度，开始蒸发。水蒸汽通过钢管流到装有氨水的玻璃盆里，会被冷却，和氨水发生结晶沉淀，在氨水里得到白色柱状结晶体。蒸发至完毕，再将氨水和结晶分离。得到大约两份纯净的二乙酰吗啡，纯度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这是一种无色、无味、极其细腻的透明粉末，擦在皮肤上会消失。这是一种神奇的粉末，可以使人升入天堂，也能让人堕入地狱。

　　那个狡猾的尼德兰人在五天内被庄不鸣观察注射了四次这种粉末的溶剂，终于彻底崩溃，完全交待出了他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