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17章奠基之始

　　庄不鸣一行六十多人，除了慧妹等人是贴身女仆，别的都是按照行营的长途行军训练科目，用滑雪拉练的名义派出。滑雪是一件极为消耗体力的运动，尤其是负重长途滑雪，这些官兵都是精选出来，准备以后作为滑雪部队的种子。这些人除了前些天游戏式的玩过几天，就滑雪技术而言，还是菜鸟中的菜鸟，还不能很恰当的掌握用力技巧，不仅持续滑雪速度很慢，而且用力不当，人累得要死，可是滑雪行进的距离很短，这也是庄不鸣的队伍特别慢的原因。好在十几天下来，除了几个扭伤腰腿的趴在车上休息，大多数已经掌握了基本技巧，每天连续负重越野滑雪十几里地不成问题。

　　好日子结束得那么快，庄不鸣的冬游队伍差两天的滑雪行程就能抵达目的地钏路，一次强大的寒流掠过北海东部的森林旷野，比手掌还大的雪片连续下了一夜，道路积雪超过膝盖。庄不鸣通过电台，得知标津城和目的地钏路都下了大雪，而且降雪仍在持续，立刻取消滑雪训练，全体上车以最快速度南下，免得被困在路上就惨了。

　　就在大白天，风雪中能见度很差，道路旁边的半人高指向路牌，几乎被积雪埋没。车队必须派出引导人员在前面探路，好在BVS10履带车的越野能力极其出色，宽大的橡胶履带在松软的新雪上面也行走平稳，经过近一天的踏冰过雪，在漫天的大雪中，顺利开进了钏路木寨，受到了守备旗队和移民们的热情欢迎。

　　新到钏路安家的移民中，渔夫和猎户出身的各半，他们热情拿出了最得意的见面礼。八个渔夫扛着一个床板，上面用红布盖着，揭开后，是一条刚出水，身上还没有结冰的大鱼。庄不鸣一眼认出，这是后世极受追捧的金枪鱼，一般在温度较暖的海域活动，居然这个飘雪的地方能够看到新鲜的，倒是罕见，估计是随着北上的海洋暖流过来，在这附近与北方南下的寒流交汇，才能捕到这等大鱼。这条金枪鱼体长近三米，据捕获到这条大鱼的渔民说，出水后过磅秤，重达五百多斤，比一头大猪还沉。这种鱼在本土渔场极其罕见，但在这里，渔民们下海不超过一个月，陆续捕获到十几条这类大鱼，大多在五尺左右，这条体长丈许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杀剥大鱼的过程，确实和杀猪差不多，这种大鱼，再不用让庄不鸣担心吃鱼被刺卡住，拆下的鱼肉丰腴红润，让百多食客大快朵颐，仍然剩下近一半肉，赏给了土人苦工。怪不得这个驻守的寨子，百多口人加更多的土人苦工，一个月没吃多少粮食，原来天天吃肉都吃不完。

　　庄不鸣一问才知道，不论土人，还是到这里做生意的和人，造船技术很差。土人还是独木舟的水平，和人稍高明也有限，刚会用木板拼接，这是本土秦汉以前的造船水平。这些渔夫和猎户，虽说在本土算不上什么，前些年满清禁海，连累本土造船技术大幅度下滑，原本随便就能造三十丈长的出海大船，现在一般的船匠只能造十丈以下的海船了。新到的渔夫们也没有造大船的能耐，况且新伐的木料，直接造船下水，船只寿命很短。渔夫们没花多长时间，用新木简单造了三丈长的独龙骨渔船，被协助的土人苦工视为神迹，颇自豪几把。土人和和人的独木舟和拼版船不敢捕大鱼，平时撒网就是遇见也要躲开，不然大鱼一折腾，独木舟翻覆，拼版船散架。新造的渔船足够结实，就像那条三米大鱼，折腾半天后，仍然被渔船拖回岸边，然后被寨子里的一大帮人拖到岸上。渔夫们公认，这里海域绝对是前所未见的大鱼丰美的宝地，再来几万人捞鱼，鱼仍然多得捞不完。

　　猎户们的见面礼是一张极其硕大的灰白色熊皮，熊皮还没有来得及细心硝制加工，熊头和颈部，隐约有淡淡血迹，整体皮毛十分完整。钏路的守备小队长介绍，有个出身猎户的河南新移民，前些天在北面下套捕鹿时，发现了这头熊冬眠的土穴。移民猎户只有猎叉、梭镖和砍刀，还没有装备**，对付这头大熊实在太危险。这个河南猎户自告奋勇，从守备队借出一杆双筒**，几十发独头弹，练习了半天，单身一人击毙这头大熊而毫发无伤，当真骁勇之极。看他的枪法，击中大熊十七枪，几乎全在眼睛，耳后，咽喉，大熊被杀后，从熊头抠出十四颗严重变形的铅丸，另外几颗大概穿透飞出去了。庄不鸣闻之大喜，人才啊，当即以八十金币重金收购这张熊皮，并且以自己的名义，捐献这张极完好的大熊皮给北海大法院，作为大法官的法庭大靠背椅的靠垫。以自己的名义，赠送这位猎户孙三七一杆收藏级别的好枪，雷明顿泵动弹仓**，附送上等铜壳猎弹二百发。

　　慧妹作为城主随员和管家，另外收购了猎户们的上等雪狐皮、雪兔皮、松鼠皮、鹿皮、野猪皮，直接用金币支付。新移民们还不习惯北海建设基金发行的纸币金票，因此这次全部用每枚五十克，含金百分之八十五，铜百分之十五的印花金币支付。其他的天鹅、野鸭和渔夫的海产品不便携带，现在只能就地加工，看来短短一个月，猎户和渔夫们大有斩获。作为慰劳品，庄不鸣的车队送来了大量高度的粮食酒和葡萄酒，还有新制作的羽绒被服，防寒帐篷，这里的口粮储备很充足，不需补充就能坚持半年。

　　大雪持续十多天，钏路的捕鱼和打猎都停止了，在漫天风雪中外出非常危险。大伙每天都要清除木屋顶部的积雪，把大批木寨内的积雪堆在寨子木墙外侧，拍实后一层层垒起来，十几天下来，木墙外形成一圈数米厚的冰雪围墙，从外面望去，如同一座冰雪的城池。大雪终于停止了，经探查，返回的道路积雪普遍超过两米，即使越野能力超强的BVS10履带车，要想通过百多公里的雪封道路也太困难了。庄不鸣用电台通知标津城，让探索号趁海面冰封之前，绕东部海岸南下，从海路接回庄不鸣一行。能够驾驶探索号的人，除了庄不鸣，还有这一年中新培训的几个驾驶员和轮机员，不过还没有独立出海过，如果不是这次大雪封路，庄不鸣也不愿意让他们出海冒险。不仅人员宝贵，探索号还是目前北海最强大的武力之一，应当尽量避免会造成损失的冒险。

　　五天后，探索号出现在钏路外海，先用电台通知了标津城安全抵达，又通知钏路的庄不鸣，准备靠岸。钏路已经有一个木材搭建的渔港，停靠不满载的探索号没问题，不过只能过人和散货，BVS10履带车的十顿重量是过不去的。庄不鸣只好把六辆BVS10履带车暂时存放在钏路木寨，带领冬游军团上船返航，当然带走了钏路的皮毛等特产。

　　庄不鸣亲自驾船，对海况的熟悉强多了，速度很快，回航只用了两天。能够通往标津城的新河道刚刚完成，探索号在小船引航下，缓缓靠近标津城的港口，淡水的河面比海水容易封冻，河面已经有薄薄的一层浮冰，小船不断探测浮冰厚度，时不时派人砸开冰面，费了番周折，庄不鸣终于靠岸，回到了离别近月的标津城。城外远处的标津水库基本成型了，大规模的施工队伍消失了，只有少数几个技术人员在寒风中测绘，等到春暖花开，下一步的拦水坝和水轮机还要施工，需要早作准备。标津城外的护城河，堆满了从城内运出的积雪，从河岸高高的冒出头来，如同一串围绕着城池的雪山。标津城内北面的化工厂区，十几座高高的烟囱冒出黑色、棕色、黄色的浓烟，随着西北风吹向东面的大海。

　　与城外大雪满地，旷野寒风的景象完全不同，城内南部的商业区人声鼎沸，各种饮食的店铺和摊位布满小广场的四周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带着快乐的满足，从一个摊位逛到临近的一个，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女人们带着孩子，吃饱了喝足了，还在食品街临近的商铺恋恋不舍，身后的小拖车满载各种颜色的衣料和皮毛。脸上脱去菜色的光头汉子们，半带着家里女人新买的绒线帽，露出新剃的半边光头，向身边的众人宣示去掉了丑陋的辫子，满脸通红的拿着酒瓶，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在酒铺和赌场红楼间晃荡。赌场红楼是庄不鸣独家买卖，不仅有各色赌具，还提供一条龙情色服务，这是北海唯一批准的赌场和风化场，也是行营哨探处的外勤分部。

　　北海人口在1702年结束前，突破万人，达到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二人，包括被俘的土人奴隶和在钏路、根室驻扎的军人和移民。在化工厂、砖瓦厂、矿区、采石场、伐木场、细木工坊、窑厂、各种商铺作坊、港口这类工业、手工业、服务业工作的非农业人口，占近九千多人，其中女工和未成年工千余人。工读学校有学生六百多人，不过教师很缺乏，还不到二十个。在行营的正式军队编制的军人六百多人，都是从新老移民中激烈竞争，汰劣存优选拔出的最强战士，除去行营中的少数参军是文职，其余都是庄不鸣用金币招募的职业军人。庄不鸣始终认为，只要制度合理，赏罚执行明确，把忠诚和荣誉作为最高信条的职业化军队，其战斗力远超部落兵和强征的农夫。

　　经过这次冬游，庄不鸣和行营参军处认识到，前段时间策划的冬季作战计划必须取消。原来没有人意识到，北海的降雪能够如此之大，短短十多天，积雪普遍在一米以上，很多从本土南方来的移民，刚开始还十分新奇，连续大雪十几天后，人人忙于清除积雪，否则房顶会被厚厚的积雪压塌，只有不够学龄的小孩子们嬉笑着在雪中快乐的打滚。正因大雪，大批新移民顺理成章的把注意力从土地转移到能够拿现钱的工坊招工，北海在第二年的人口分布，过半劳力从土地脱离出来，只要尝到做工赚钱的甜头，土地不过是口粮和晚年保险而已，其价值远远比不上日日攀高的各种工坊股份和北海建设基金的分红。移民们心中，曾经最根深蒂固，也曾经是吸引他们到北海的重要诱饵，田地的价值，被初步淡漠了，到手的金币和花样繁多的享乐，一旦品尝，永生不忘。传统的重积累，吝消费的心理堤防，从此打开一道缝隙，再也封闭不了。

　　1703年新年，庄不鸣宣布，北海县府，属下标津城、钏路镇、根室镇三个城寨，领土两万平方公里，人口万余。立法院通过立案，大法官上表，请庄不鸣建庙立国。庄不鸣推辞再三，然后宣布，自领北海县伯（爵位），北海节度使（军职），北海立法院长（文职）。从自己的私库赐全体国民、平民人各金币二枚，酒四瓶，肉百斤。封赏第一批功民，授予爵士（爵位），按照功劳分赐各类股票和有价证券，高级酒和上等肉。金币用北海建设基金发行的金票支付，酒肉也是发给酒票肉票，倒不是一次从仓库里提出几万瓶酒，百万斤肉。酒肉的发放，也是不得已，酒生产水平一直在提高，产能和产量、质量一直在进步，可是刚开始的这一年，酒类外销的份额，不能完全消化全部产量，尤其用大批没人吃的土豆和玉米酿造的劣酒，新的土豆和玉米下来了，原来的库存还没用完，新酿的酒出锅了，原有的酒窖和酒桶还没有腾空。庄不鸣看到这些新移民的生活，虽然以贷款方式供应了口粮，也答应明年按照“宅地法”提供耕地和宅基地，但是这些人大多苦惯了，没有消费意识，也很少有积蓄，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消费能力。因此以进爵庆贺的名义，发给现金（非金币，而是相当于金币购买力的金票），酒票肉票，把库存酒肉清理一下，不上档次的发给移民，只留下上等的，或者作为赏赐，或者出口卖出高价。马上就要大批捕鲸，必须给即将猎获的鲸提供足够的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