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14章胜利和意外

　　钏路之战，在北海军历史上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张顺昌和何无惧以及主要参战军官都有正式报告，至于其他官兵的口头回忆录之类，更是数不胜数。其实在战略战术、战斗规模、战役效果诸等方面，此战与以后的多次战斗相比，并无明显特色。让这些军人感受最深刻的，是史无前例的炮击效果。

　　残破的土人营地出现八个深达数尺的弹坑，分布在两百多米长的营地西部，两个执法中尉分别拿着数码相机和数码摄像机拍摄战后残局。执法中尉都来自庄不鸣建立的工读学校，其中一部分专门训练记录战斗战役经过，在这次战斗中，从战前准备和会议策划，就全程跟随，录音录像，作为整个战争的真实记录，将来作为评功论赏的依据。执法中尉直属庄不鸣的行营总部，不参与决策，不参与战斗，只纯粹的旁观，为行营提供客观的记录，变相的监军。从炮击效果看，每次炮弹触地爆炸，都席卷近三十多四十米的营地。爆心二十米内的地窝子，茅草顶棚被热浪全部掀飞，散落在雪地里冒着青烟，离爆心近处的地窝子，里面的人几乎全部被震死，身上的皮衣、草裙被一扫而空，嘴角耳鼻鲜血流淌，赤条条的趴在掀掉顶盖的土坑。当时在地表的人，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大多成为紫黑色的肉块，七零八落的散在弹坑周围。营地靠东部的地窝子相对完整，活下来的人更多一些，张顺昌俘获的土人，基本就是从东部逃出来的。

　　炮击的效果极度震惊了北海军属下的土人雇佣军，进入营地后的歇斯底里，与其说是兴奋，不如看做是极度恐惧，彻底打消了他们背叛北海的小肚鸡肠。根据土人俘虏交代，这个营地原有大约三百多人，在炮击和随后的短暂战斗中，死掉了一多半，剩下的精神恍惚，还算正常的只有小猫小狗两三只。其实战斗刚结束时，死掉的土人没有那么多，不过炮击造成大量人员受伤，随后的几个小时，伤者陆续断气，大批死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远征军自己也没有足够的有效治疗手段，这种需要外科手术才能抢救的伤口，就是庄不鸣也没有办法。

　　在**的监视下，俘虏和雇佣军拆毁了残余的营地，掩埋了尸体和重伤者。发出首战胜利的电报，随后几天，远征军向西推进，派出土人俘虏劝降，由俘虏现身说法，很快收降了目标战区的十几个营地。在一处投降的营地，远征军俘虏了第一批和人。这是几个武装商人，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交易屋，用和人的商品交换土人的渔猎土产，兼收赋税。经过审讯，远征军初步知道了目前和人在这里的活动情况。和人的主要基地，在南面的渡岛半岛最南端的福山城，控制着几乎全部渡岛半岛。和人总数大约数千，难以用武力控制其他地区，不过土人不会种植生产粮食，因此和人便在一些地方建立交易屋，用商品交易胁迫控制当地的土人部落，收取赋税和特产。秋收之乱的起因，就是交易屋的和人，探听到了北海有丰富的粮食种植，怂恿一些东部部落出头抢劫。看到这些部落惨败落难，又在这些部落之间煽风点火，结果造成东部部落间大火拼，残部纷纷向大山西面逃走。这些和人犯了众怒，被遗弃在这里，被关押到北海军到来为止。

　　根据预案，远征军兵分两路，重火力群继续向东，张顺昌率领第一旗队，监督俘虏和雇佣军，立刻开始伐木挖土，建立越冬营地。重火力群配属了第一旗队的一个小队和大部分斥候，带领劝降使者一路向东，顺利收服沿途的土人营地，驱赶着俘虏，先于海路出发的庄不鸣占领了根室，聚集了投降的土人两千多人，大山以东的土人不再有部落组织，剩余极少数孤立的残余，躲在偏僻的森林荒山。

　　庄不鸣的海路进军计划被意外推迟了，一大批来自本土的移民，足有八千多人，乘坐六十多艘大船，在初冬的寒风中，冒着零星的浮冰，抵达北海。商船船主早知北海冬季封冻期很长，因此一到岸，就催促赶紧交易，必须在封冻之前返航。庄不鸣不得不临时取消海路作战计划，全力安置这一大批新移民，调拨储备商品，满足商船的交易需求。交易比较顺利，本土商船需要的商品，在库房中都是现成的，十几天后，在凛冽的北风推动下，这些商船南下返航。留下了八千多赤条条的移民。

　　庄不鸣在标津城内的确预备有不少空余的住房，但是没想到一次投奔的移民会这么多，被搞得焦头烂额。寒流随时可能来袭，庄不鸣和北海首脑们商议后，决定，把移民中十五岁以上的壮丁全部抽出来，全部组成临时军管队，交给刚从修筑出击道路中恢复的土木队和筑路队，紧急修建临时住房，材料资金，全部由北海建设基金买单。由北海县府动员城内所有老移民家庭和商铺工坊，临时安置其他老弱妇孺，其中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孩子，白天到工读学校集中，既可以取暖，也能学习北海的法律制度，等晚上回家再教给白天劳作的父母家人。

　　一般移民都可以接收这种临时安置，但是这次移民出现了前几次不同的特点。以往的移民，几乎都是单身或者小家庭，这次出现了好多上百人的家族，这些家族的壮丁，少的十几个，多的上百，实力强，在航海路上就小有摩擦，经常扮演强龙的角色。北海县府的警务人员很少，一个刚建立，再者以往总人口不过千余，实在没有多余劳力。这次庄不鸣第一次看到了家族的威力，从一下船，这些嚣张的大家族就不断惹是生非，北海的执勤人员稍有干涉，就聚众对抗，甚至拥有刀矛*，拒绝出丁服役。

　　庄不鸣眼看事态不对，立刻发布全城动员令，实行临时管制，让早已战备的第二第三旗队在全城设立警戒线，实行宵禁。亲自带领亲卫和行营直属队，开着履带车，在几个闹事最厉害的家族营地外架起大炮机枪，威逼这些族长和族中头脑出头和解，然后全部软禁到庄不鸣的行营总部，并且宣布戒严令。敢于违反北海法律者，在戒严其间不须审判，格杀勿论，犯人家属连坐，罚为苦役，只要违法，死路一条。

　　几天内连续鞭打几百个犯法闹事的家族壮丁，用十一抽杀令处死了其中的十四人，尸体悬挂在城墙上的木桩，在寒风中僵硬，不许收尸。负有连带责任的家族族长，被当众处以鞭刑，死者家属，被处罚苦役半年，取消来年土地分配资格。在北海军的高压下，所有大家族被当众拆分，所有族产被分配到家族个人，原来的族长被邀请为立法院参赞或法院陪审员，带着家属住在行营安排的监视居住地。

　　关键是一次来的人太多了，口粮和住房还是小问题，关键是缺乏足够的管理人员。北海刚刚结束的军管，又不得不重新启动，并且维持到了第二年夏收。在钏路和根室正在监督土人修筑新城的张顺昌和何无惧，分别收到庄不鸣的情况通报，在两城外围栅栏建好后，各自留下一个小队**手，安排土人雇佣军从密营向两城运送粮草衣被，分别率领远征军，陆续赶回北海。总算幸运，在第一次大寒流之前，远征军胜利回师。说起来远征军战果辉煌，扫清了日高山以东的几乎全部土人部落，不过战利品可怜得很，只有很少的皮毛和沙金，总价值还不到远征军油料消耗价值的十分之一，不免让远征军官兵上下有些沮丧。不过庄不鸣不是这么看的，远征军的装备和油料消耗并不多，而且目前可以补充一些生物柴油了。这次拿到了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地盘，占据北海道东部总面积近三分之一，足以安置几百万人，稍等几年，就可以正式建国了。在庆功会上，庄不鸣召集了全部北海官员和行营军官，连同受邀的新老移民代表，包括那些被处罚的族长。正式宣布：从来年开春，施行“宅地法”。

　　“宅地法”规定，所有移民，只要没有违反北海法律，被法院取消移民资格。来年每人即可获得北海县府划分的预定地块，每人最多不超过一百亩，只要居住并连续耕种三年，即可获得北海县府办发的土地产权。只要不改变土地使用方式，此产权永久有效。土地出产，如果不参与交易，仅为个人使用，免除一切税收。参与交易的土地出产，需缴纳商税。接受“宅地法”授予土地的主体为个人，禁止以家族形式聚集地产，否则所授土地将被取缔，犯人判处苦役，并在服役期满五年内禁止再次申请土地。

　　为庆祝北海军的胜利，庄不鸣宣布特赦，对于那些曾经闹事的家族壮丁，只要老老实实服役到开春，即可获得特赦，同样获得“宅地法”授予的土地。在武力威慑和土地引诱下，北海暂时恢复了平静。学习北海法律并且通过口头考试的新移民，将优先获得土地，在北海县府举办的公共设施劳动比赛中，获得表彰的，也优先获得土地。北海县府把很多法律法规学习和公共劳动分别设定积分，所有移民，都按照这些积分高低，公开评定授地顺序，积分值最高的，将或得最优先选择土地的权力。所有移民的积分，都以个人为基础计算。

　　为了增强县府和标津城防务力量，庄不鸣命行营评估远征军参战官兵的表现，抽调出部分官兵，在行营支持下组织城防警备队，另外在县府属下，组织巡警队，从新移民中招募兵员。谁也不知道，到了明年开春，是不是会有几万新移民到来。如果北海没有起码的准备，如果这次来的不是八千，而是八万，那北海可能就被混乱的移民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