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礼墨收敛笑意,没看未婚妻,反而是看向他的母亲,说道:“卡里是五百块没错。”
没谎报余额,他的未婚妻可能会被吓到。
江白卿眉尖一扬,瞥了瞥他。
他是在看不起谁?五百块?她寒酸到这种地步了吗?
转念又想,她的儿子不是会随意插话的人,特地说这么一说,似乎另有含义。
看在未来儿媳的份上,江白卿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算了,就“寒酸”这么一回吧。
时幼宁见状,松口气,收下这张卡,“既然是阿姨的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白卿唇边轻轻一扬。
只是,她总觉得这声“阿姨”有些不好听,若能换个称呼,那就顺耳多了。
不过为时尚早,还得等他们结婚后,给改口费,这样也显得她尊重时小姐。
一直沉默不语的郁老爷子,终于有了时机,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他无中生有地咳了两声:“咳咳。”
时幼宁闻声看去,眼神中透着小心翼翼。
郁礼墨动口不动手:“爷爷,喝口茶水。”
江白卿扫一眼他们相握的手,内心了然,他这是舍不得松手。
她侧身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郁老爷子。
郁老爷子接过茶杯,仿佛刚才真的是喉咙不舒服,慢悠悠地喝着。
等茶杯见了底,郁老爷子看向对面的未来孙媳妇,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订婚仪式不复杂,时小姐听从安排,照做即可。”
郁老爷子曾在战场上厮杀,纵使退休多年,那眸子依然带着令人胆寒的凛凛凌厉。
时幼宁被压迫得不敢对视。
【郁老爷子气场好强大,严肃极了,我该要回答什么?】
郁礼墨眉骨轻抬,语调慢条斯理:“爷爷的意思是,你不用紧张,走个过场就可以回家了。”
时幼宁狐疑地瞄他一眼。
【我听着怎么不像是这个意思?】
【反倒更像是在警告我,要安分守己,不要惹麻烦。】
郁老爷子目光凝向郁礼墨。
他说话一向直接了当,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会说好听话。
但现在看样子,以后他得学会说点好听话了。
他不想因为自己,吓跑了即将进家门的孙媳妇。
顷刻,郁老爷子收回视线,声音学着放缓下来,“是这个意思,时小姐不要误会。”
时幼宁睫毛轻眨,眸里融出笑意,舒了口气 :“谢谢郁爷爷。”
郁老爷子正要回应,猛然想起不能吓到她。
顿了几秒,郁老爷子的嘴角抽了抽,生硬地抽出一抹笑,再道:“不客气。”
郁礼墨清楚地感受到,掌心那只手僵了僵。
【郁老先生的表情怎么突然那么狰狞?!】
时幼宁匆匆垂眸低头。
郁礼墨:……
未婚妻形容恰当,爷爷的笑容确实恐怖,还不如别笑。
江白卿眼尾忍不住带出一丝笑意,她适时说道:“宴会上安排好了,我们出去吧。”
郁老爷子自我感觉良好,继续扯着那抹略显阴恻恻的笑容,“时小姐,请。”
时幼宁:“好、好的。”
郁礼墨刻意放慢动作,等着郁老爷子、江白卿他们先走出休息室。
他坐姿松弛,稍稍往时幼宁那边倾靠,“等会你说一声‘我愿意’,再同我喝一杯交杯酒,订婚便成了。”
言简扼要地跟她解释了所谓的订婚仪式。
郁礼墨离她不算近,还有两拳头远的距离,但在他凑近时,时幼宁下意识屏了下呼吸。
她压下内心的不自在,点头应他:“噢,好。”
她的双眸清澄透亮,表情乖巧,郁礼墨莫名挪不开眼。
见他盯着自己,时幼宁以为他还有话要说,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在无人知晓的刹那,郁礼墨的心跳毫无征兆地加速。
短瞬的失控过后,他面色如常,平静地说:“爷爷面冷心热,不用怕他。”
时幼宁恍然大悟。
【原来是要说这个呀,可是,需要想那么久吗?】
虽然不理解,但她没问出来,只是笑道:“好,我知道了。”
郁礼墨的眸底,映着面前女孩笑盈盈的脸。
有几缕头发不听话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又更像是落在了他的心尖上,浑然无知地勾着他。
不见可欲,一见则乱。
他抬起手,动作轻慢又仔细,将她脸颊那几缕头发撩至她的耳后,收回手的前一刻,指尖顺势在她的脸颊上抚过。
如想象中那般,柔软。
突如其来的触碰,时幼宁错愕地怔住。
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后,她再看他,可他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暧昧,更没有半点冒犯。
郁礼墨主动解释:“你的头发乱了。”
时幼宁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那为什么还要摸我的脸啊?】
郁礼墨静默片刻,嗓音低缓,欲盖弥彰地补充:“你的脸,也沾了一点脏东西。”
时幼宁半信半疑:“噢……”
【真的是这样吗?】
视线交汇。
郁礼墨维持着仅剩一丁点的镇定,错开她的目光。
周围寂默无声。
郁礼墨心怦地加速,重重的心跳声似乎即将被她听见。
感觉下一秒,她就会看穿他拙劣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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