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膈应他。

「你父亲没告诉你，我在你的早点里下了毒吗？」

都现在这时候了，我也不想再装什么母子和睦。

说到「父亲」两字的时候，我故意加重了语调。

「母后为何给朕下绝子药？」

我没回他的话，既然知道，却仍旧吃着我给他的早点。

我的目光冷下来，南云殊，你不配再拥有亲人。

「母后不想朕和其他人有骨肉，是不是说明母后还是有些在意朕的。」

我转头看向他，竟不知他已经如此偏执。

他在察觉我的惊讶后，竟然勾起了唇。

眸子却似笑非笑，黯然无光，还夹着道不明的苦楚。

「朕不会让其他人怀上朕的子嗣。」

他的脸迎着光，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邪魅。

眼底透出极强的侵略性，却并无其他动作。

我被他的神色晃得，手不适地往后收了下。

杯盏应声翻倒，里面的水淌了满桌，滴落在南云殊的衣摆边缘。

「母后怎的如此不小心。」

他伸手来扶，指尖划过我的手背。

我急切地拍开他的手。

他的意图太过明显，看我的眼神里都是占有欲。

南云殊，你输了。

不管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你都失去了对我说不的资格。

10

我因身体不适，传催院正来给我诊脉。

但喝下催院正开的药方后，我却中毒吐血。

催院正即刻被关进了大牢。

南云殊来看过我，脸上带着为难和神伤之色。

「母后身体可好些了？」

我靠在床上看他。

「陛下希望哀家好还是不好。」

「自然是希望母后身体康健。」

「哀家没什么事了，陛下回去吧。」

他却依旧坐在床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过了片刻，他长叹一声。

「母后不能放过他吗？」

「自然是可以。」

我拉长了尾音，无神的眸子转向他，反而带着讽刺地轻笑。

「看来陛下是嫌哀家的命太长了。」

南云殊立刻慌张起来，眼底是害怕被遗弃的迷茫。

「朕没有这个意思，朕会按母后的意思做的，别丢下朕。」

我陷害催院正毒杀我，若是他相安无事，那或许下次死的就是我了。

南云殊明知道我的心思，却真要为了我，杀了自己的生父。

你的这份爱，执着到令人害怕。

真叫人恶心。

南云殊，你其实知道，催延的存在会成为你的隐患。

想稳居高位，要舍弃的太多。

自古薄情帝王家，但你的狠心，和你真的很相配。

崔院正设计毒害太后，安排在三日后问斩。

我去牢里见了他一面。

他这落魄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真叫人痛快。

我站在牢房外，居高临下地看他。

「妖后，我不会放过你，你休想伤害殊儿。」

我咯咯笑起来，近乎疯魔，如夜晚的鬼魅。

「催延，只要你认下罪行，我就替你保住先皇后的名声，保住南云殊的身世。」

他瞪着双眼，不敢置信。

这件事连德孝皇后都不知，他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却被我知晓了。

催延行刑后的当天晚上，南云殊喝醉了酒。

他到了我的懿宸殿，眸子里雾蒙蒙的，连周身都笼罩着一种孤独感。

「陛下这么晚了，来哀家宫里做什么？」

「母后。」

他的喉咙里带着颤音，一双眼已经泛红。

你现在也终于体会到了，失去重要之人是什么感受。

南云殊，这是你应得的。

他半跪在地，将脑袋枕在我膝上。

侧着脸，抬眸看我，用手抱住我的小腿。

有泪缓缓从他眼角滑落，他小心翼翼地，用脸蹭了蹭我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