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鸣被我说的一愣，声音不由地降了几分，“那初初还能自己摔下去吗？她都是做过妈妈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我不想再和他争辩，“有个东西叫做监控，信不信由你。”

扔下话我便扭头离开。

刚转过弯，一个路人撞了上来。

她手里的包子径直掉在了我身上。

油腻的肉味钻进鼻腔，我的胃顿时抗议起来。

跑进洗手间吐了半天，决定最后一次去复查病情。

再次从医院出来，回想起临走时医生无奈地摇头和叹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13

回到家，我拿出那份离婚协议。

裴时鸣倒是挺大方，房子车子还有存款的一半都归我。

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再多的物质补偿又有什么用呢？

我嗤笑一声，撕碎了协议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晚上裴时鸣回来了。

我猜，他一定是去看了监控。

我闭口不提白天的事情，他也没有再说话。

临睡前，裴时鸣站在主卧门口犹豫半天。

“初然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沉默半晌，“无所谓，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他没了言语，过了很久才试探着问，“晏晏,那离婚的事……”

我云淡风轻地开口，“先不离了。”

“我想最后再过一次纪念日。”

结婚五年，纪念日是我们唯一心照不宣惦念的日子。

听到我的话，裴时鸣几不可闻地长出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纪念日这天我早早出去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大多都是裴时鸣喜欢的。

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卖花的小贩，顺手买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百合。

只因小贩说，百合象征着两个人百年好合。

可是裴时鸣食言了。

晚上九点，我还守着一桌精心准备的晚餐，静静等待。

直到打开微信看到了沈初然的朋友圈。

「要赶快好起来！」

配图是病床上的桃桃和床边照顾她的裴时鸣。

底下还专门注明了一条评论。

「谢谢大家关心。宝宝发烧了，不是爸爸，是好朋友。」

我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起身把百合扔进了垃圾桶。

零点的时候，裴时鸣回来了。

许是看到了桌上冷却的晚餐，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主卧，低声询问。

“晏晏，睡了吗？”

过了几秒，我应了声。

他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愧疚，“桃桃突发高烧，我帮忙送到了医院。”

“耽误了时间，对不起。”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再补给你好吗？”

室内并没有开灯，我们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我淡淡开口，“好。”

“那等下周生日，你再陪我过一次吧。”

可能是我的情绪太过平静，裴时鸣反而不放心了。

“晏晏，你……”

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其实我真的挺平静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倒真的变得习以为常。

反正，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作为好朋友的沈初然第二天又打来关切的电话。

“抱歉啊温晏，打扰了你和阿鸣的纪念日。”

彼时我正梳头，看着一把又一把脱落的头发，心情竟然出奇的释然。

“沈初然，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她顿了顿，“怎么会呢。”

我心平气和地道出事实，“裴太太本应是你的，我才是意外。”

沈初然忽的没了声。

我继续说着，“你以为裴时鸣现在还爱你，所以这段日子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宣示主权。”

“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我笑了笑，“沈初然，和我打个赌吧。”

14

生日这天，我说我想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