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赫拔出体内利剑,“咣当”一声扔在地上,捂着伤口向门外走去,随行的人见势早已找来了外伤药粉,绷带,给他包扎上暂时止住了鲜血,扶他上马去了。
紫鸢跌坐于地,嘴边渗出丝丝鲜血,随行的人将她捆绑起来带进车中,她愤怒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大队的人马又沿着来路策马飞奔而去,只余下空空的绛云楼在清冷的月色中伫立着,寂寞凄凉。
素菲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她不敢离开太远,怕紫鸢会出什么事。等待的时光过的很漫长,一瞬间的功夫她总觉得是过了很久很久,等到她听到那飞奔而去的马蹄声时,她慌忙回到绛云楼中,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地上的鲜血赫然入目,零落的珠钗在昏暗中发着幽幽的蓝光,那是紫鸢的发钗,素菲的神经瞬间被刺痛。
“血,这哪里来的血,难道紫鸢姐姐她……”素菲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那地上凝滞的黑红的血迹,不敢往下想去。
“我真该死,为什么不陪着她,为什么要懦弱地逃离?”素霏瘫倒在地,心中一片寒凉,泪水哗哗地流落,却淹没不了心中的痛苦与愧疚。
“紫鸢姐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素菲想起这些年来紫鸢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心中的疼痛更加剧了一层,她目光变得阴冷,牙关紧咬,”我要复仇,我一定要复仇!”
“事已成定局,你如此悲伤又有何用?报仇,你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吗?”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素菲惊心,回过头看那门外是何人。
姬落尘,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在消失了几个月后竟然又突然地出现在绛云楼前。
素菲心中一动,热血沸腾,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奔到姬落尘身边,使出全身力气抓住他的身体,摇晃着,质问道:”你说,你说是不是你带人来杀害了紫鸢姐姐?她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对她下手?你说啊你?”
她撕心裂肺地叫着,泪界莲腮,两线嫣红。佳人和泪,梨花带雨,他看得竟然痴迷了。
“公主,我没有,我没有杀害她!”他心疼她,仓促地向她解释。
“没有?不是你那会是谁?你又怎会知道我是公主,你骗我,你蓄谋已久要来杀害我们。”素菲此时根本不会听他解释的,甚至对他的疑心更重了。
“公主,真的不是我,我刚刚赶到这里他们已经带着一个女子走了,我还以为那个女子是你,我当时真想上去和他们拼了,可是我发现那不是你。”姬落尘激动地看着她,幽幽地吐出一口长气,”公主,能看到你真好!”
“我最深爱的紫鸢姐姐都被人害了,你竟然还在我的面前说好,姬落尘,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素菲痛不欲生,骂过落尘后便摔开他向远方跑去了。
“公主,你听我说,紫鸢她没死,她是被人带走了。公主,你等等我!”姬落尘在她身后追赶着,不知该怎么办好。
素菲的步子慢了下来,她回过头去看落尘:”你刚说什么,紫鸢姐姐她还活着?”
“嗯!”落尘喘息着,使劲地点点头。
“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素菲惊奇地祈求他道。
“嗯,我会带你去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你要是想救她就必须按我说的去做,不许冲动!”落尘言辞恳切,素菲似乎相信了他。
“我答应你,但是救不出紫鸢姐姐我就杀了你!”
“若救不出任凭公主处置!”落尘看到眼前美丽而倔强的女孩,心中的疼惜愈深了!
“你可要想好了,到时别后悔!”
“绝不后悔。”落尘形容淡定,”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安排!”
“我可以答应你!”
“现在跟我走!”落尘转身向绛云楼走去。素菲感觉很不自然。
在距离绛云楼不远处的地方,姬落尘的白马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当落尘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时候,马儿欢快地晃着头脑,仿佛是在向它的主人示意问好。
“这里你不能住下去了,当他们发现那带回去的女子不是公主你的时候,他们还会到处寻你。”落尘看一眼那清冷夜色中的楼阁,又看看身边默然无声的素菲,怅然叹息到,”公主,上马吧?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素菲尚有一丝犹疑:”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我家!”
“你家在哪里?我不去!”
“你答应我从现在听我的,怎么又要反悔?”
“我没有反悔,只要能救紫鸢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不能去你家。”素菲觉得自己是受人摆弄了,心中很是气愤。
“为什么?”落尘听她这么一说心中顿感失落—她还是不信任自己。
“我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跟着你去你家,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骂我厚颜无耻,不守妇道?你说我以后该如何去面对世人?”素菲越说越愤怒,”更何况我还是陈国的公主!”
“好,好,公主是我错了,是我想的不周到!”落尘向前匆忙向她道歉,”公主,原谅我,好吗?”
素菲慌忙摔开他,”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落尘无奈地:”可是你离开我会很危险的,公主,你可以女扮男装去我家的!没有人会说你闲话的!”
素菲听到落尘那略带委屈的声音,觉得自己刚才言语过重,心中略有不安:”那好吧!”素菲低下头去。
落尘轻轻地扶着她上马,这个美丽而娇贵的公主,他不敢再惹怒她。
素菲看到他那奇怪的表情,忍不住菀尔一笑,落尘听见她笑,尴尬地笑了声便跃上马背。
他轻轻地挥开马鞭,未及落下马儿便如箭一样跑开了。这是一匹健硕的宝马,落尘骑着它跑南闯北,走过荒凉的大漠,穿过水流湍急的江河,翻过崇山峻岭,经历过风刀霜剑,感受过残酷战场……这些年它和主人姬落尘建立了极深的感情,生必同生,死必同亡。
素菲回望一眼那居住了许久的绛云楼,忍住那眼中即将滑落的泪水,紧紧地抓住马背上的雕鞍,随他而去。
“这一去真不知何日还能归?别了,我的云中楼阁,别了,我八年悠然宁静的田园生活!”素菲心中怅然,闭上眼,止住了那即将汹涌而出的温热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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