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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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民快步跟上,小声说道:“陈先生,我哥这人他就是嘴欠,爱絮叨,你别管他说了什么,咱们就按照之前谈好的,解决了抬棺的事就行。”

“那怎么能行?”我笑着说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他的钱,自然得按照他的要求去办。”

“可是……”王大民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道。

“没什么可是,我是开店做生意的,他给我钱,我干嘛不赚?”

说话间,我俩走入灵堂,装殓老人的棺材就摆放在灵堂的正中央。

棺材前方,是一张死者的黑白照片,四周堆满了花圈。

灵堂角落里,正蹲着几名手拿杆子的中年人,其中有位年纪稍长,留着撇山羊胡须的男子,瞧见我后,好奇地问了句。

“老王?这是你家亲戚的孩子?”

“不是,这是我请来的陈先生。”王大民说道。

“先生?就他?”山羊胡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中写满了鄙夷。

“他这样的,靠得住吗?怎么不找个年纪大点的来?”山羊胡的反应可以说和王大柱一模一样。

我冷着声音,回呛了句:“要是年纪大管用的话,你们几个也不至于坐在这里等我来解决了。”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你?”山羊胡眼看着就要发飙,好在王大民及时拦下。

这时,灵堂外,王大柱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他就指着我说道:“姓陈那小子,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没法让我老爹开口,我踏马一定找人弄死你!”

我懒得搭理他,冲一旁的王大民说道:“去!给老人上三炷香。”

王大民照做,很快,三缕青烟自香炉中升腾而起。

“陈先生,然后呢?”王大民看向我问道。

“跪着,还有你,兄弟俩一起跪!”我伸手一指王大柱。

王大柱一脸的不情愿,问我为啥要跪着,是不是在故意耍他?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骨头还没软?在外头这些年,也没少见你给那些债主下跪啊?怎么回来一趟,给自己死去的老爹跪一个,就不乐意了?”

王大柱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色厉内荏道:“你踏马胡说些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给人跪了?”

“有没有跪,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想要你老爹开口吗?那就跪,别在这废话!”

我的这番话,并非胡诌,而是通过观察王大柱的面相看出来的。

王大柱这人,眉头低窄且有乱纹,这类人普遍大脑愚笨,不灵光,无论是创业还是工作都会十分不顺。

加之,他的眉间距过窄,这是典型的心胸狭隘之相,且其眉眼下垂,鼻梁低瘦,按理说,这种人性格应该十分软弱才对,可我刚刚有注意他和媳妇要钱时的姿态,那等跋扈。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外面当了多大的官呢,这类人,普遍大男子主义,自诩家中顶梁柱,实则狗屁不是。

一个性格软弱的窝里横碰上讨债,下跪,自然就成了最好的解决方式。

听完我的话后,王大柱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他走上前,噗通一声下跪,动作干净利落,可以打满分。

“然后呢?”王大柱抬眼,恨恨地盯着我。

“你不是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低头,放心里问,在我让你起来之前,不许乱动!”

交代完后,我盯着香炉里的三根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不一会,我便发现,三根香里,只有最右边的那根燃烧速度正常,其余的两根,都烧得很慢。

同样,有人也发现了这点,说是不是买来的香受潮了,就换了两根试试。

可无论他们怎么换,哪怕是将原本正常速度燃烧的香换到其他位置,依旧只有插在香炉最右侧的香能够以正常速度燃烧。

老话常言,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但这一短两长的情况,实属罕见。

我也有些好奇。

到最后,右边的香都烧完了,剩余两根却还有一半没烧。

众人疑惑不解,王家两兄弟也在我的授意下站起,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走上前,端起香炉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在灵堂中四处查看,甚至来到棺材旁,拿手敲了几下。

见到我的这副举动,王大柱的脾气又上来了,跟吃了枪药似的:“你踏马的,是不是又在耍手段?想要讹钱?”

“我可警告你,你今天要是没让我老爹开口的话,别说你刚刚揣兜里那一千块得还我,你还得额外赔偿我一笔精神损失费!”

我没搭理他,自顾自在灵堂里转了几圈。

直到一股气味飘来,我循着味道,抬头一眼,这才发现,在天花板上,正有一团烟气形成的气旋在不停地打转,不肯散去。

这团气旋,就是由刚刚烧香升起的青烟形成的,它们就悬浮在棺材上方,像是被困住了一般。

同样,我也反应了过来,自己闻到的那股气味,正是死者的怨气。

这香,被怨气排斥,无法燃尽,更没法离开,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异象。

想明白了这点,我当即对王家两兄弟说道:“你们老爹死的时候心中有怨气,不肯接香。”

“怨气?”王大柱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揪住王大民的衣领就吼道。

“我就说嘛,王大柱,老爹肯定是被你给害死的,否则他哪来这么大的怨气,连香都不肯接?”

“你胡说!老爹不是我害死的!”王大民大声辩驳,双方又吵了起来。

我听得头大,喝止道:“吵什么吵?老爷子要真是被害死的,就不止有怨气这么简单了,还得有煞气,不是这事,你们再想想,还有什么事,能让老爷子产生怨念,不肯接香?”

两人安静下来,冥思苦想一阵后,王大柱突然说了句:“大民,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大姐没回来的原因?”

王大民一琢磨,点头道:“诶!别说,还真有可能!”

“老爹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念叨大姐,想让她回来看一眼自己,可大姐太绝情了,别说回来,就连个电话都不肯打。”

提到大姐,王大柱面露狰狞之色,他破口骂道:“这个贱女人,爸妈养了她那么多年,走的时候连吭都不吭一声。”

王大民同样气愤,大骂:“之前妈要走的时候,就想和她通个电话,结果她呢?说什么都不肯,多歹毒的心啊!那可是他亲妈啊!”

“这个女人,就是不孝,畜生不如,养条狗都比她有用!”

说起大姐,兄弟俩竟出奇地意见统一,痛骂大姐是个不孝的女人。

我在旁边听得直皱眉,打断两人道:“她为什么出国?还不肯回来?”

“那女人就是个崇洋媚外的贱货,放在战争年代,她指定是个汉奸!”王大柱张口便骂。

“总得有个理由不是?”我又问:“你们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两人皆是摇头,见此,我琢磨了一阵,说道:“你们谁去买个纸人回来,要女的。”

王大柱看了眼王大民,王大民很自觉,说隔一条街就有白事铺子,他去帮忙买。

王大民走后,我问王大柱:“知道你大姐的生辰八字吗?”

“知道。”王大柱点头。

“写下来。”我说。

王大柱照做,很快,当他将写好的纸条递到我手上,我接过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大姐为何会与这个家断绝联系。

王大柱递给我的纸条上写有大姐的名字:王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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