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姐回头,看到门外正站着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男人,正盯着她呵呵直乐。
岚姐忙站直了身子,一理短裙,瞪了那人一眼:“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男人被岚姐这副泼辣性格给吓到了,忙低头认错,转身要走。
我叫住了他:“喂!别走,你遇到了什么麻烦,说说看,我能帮你解决!”
男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我,疑惑地问道:“你是这儿的先生?”
“对!”我主动上前迎接:“你别看我年纪小,本事却不小。”
“就连那儿也不小。”岚姐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你先给我说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顾客,我怎舍得放过,一通游说,终于是劝对方坐下,将遇到的事情告诉我。
事情很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男人的父亲死后,棺材抬不动。
这事一听就好办,大多数源于死者心愿未了,帮他解决了就好。
这种生意,一般赚不了几个钱,放在两个月前我刚开店时,我估计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可这会的我,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我说这事好办,我能解决。
可男人却一脸为难,他说自己手头没什么钱,之前找过俩先生,可他们最低收费都得要三千,问我能不能少点。
我说没问题,我只收一千,不过事成之后,他得给我一滴左手的中指血。
男人不解,问我为什么,我没说原因,就问他答不答应。
我这一下替他省了两千块,男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我也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关门出发,结果这时,一旁的岚姐不乐意了。
她双手抱胸,依靠在墙边,姿势妖娆:“小陈,不是姐说你,你就这点理想?忙活三个月,就赚这一千块钱?至于嘛?”
我陪着笑说道:“岚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是个正经人,不习惯你那套。”
“怎么,你是说姐不正经?”岚姐低头凑近,在低胸装的衬托下,她的这个姿势,险些没令我鼻血喷出来。
我忙转移视线,道:“岚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算了,别说了,反正这一千块也不够你交下个月房租,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岚姐温暖的大床,一直在楼上等你!”说罢,岚姐突然偷袭,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这可给我臊了个大红脸,瞧我这副无措的模样,岚姐很满意,咯咯笑着,转身离去。
“真是只骚狐狸!”看着岚姐离去的背影,我暗骂了句,压了压枪,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离开的路上,我俩相互介绍,我知道了他叫王大民,是家中老三,上头还有个二哥和大姐。
到了地方,隔着老远,我就看到王大民家门口正围着一圈看热闹的街坊,院子里吵吵闹闹的。
听见吵架声,王大民挤进院中,也加入了争吵。
我不着急,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从吵架的内容以及街坊口舌中,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死的是王家老爷子,老爷子一共育有三子。
大女儿早些年出国后就再没回来过,算是断了联系,老人的赡养工作自然落到了两个儿子身上。
老三王大民是附近医院的夜班保安,条件一般,老二王大柱稍微好点,在外地有自己的生意,可惜这两年生意不景气,裤衩子都赔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这次,两家人吵架,不是因为老人的死,更多的,是为了生前老人的赡养问题。
由于大姐不联系,王大柱常年在外,所以这些年,老人一直跟在王大民身边。
前些年,王大柱生意还行的时候,每个月都会给王大民打老人的生活费,虽然不多,但也够用。
但这两年,王大柱生意黄了,没钱,王大民本来赚得就不多,除了自己一家三口外,还得赡养重病在床的老爹,有些入不敷出。
因此,两年时间内,王大民有事没事就打电话和王大柱吵,让对方拿钱,王大柱就赖着,甚至过年都不愿意回来。
直到几天前,得知老人死了,王大柱这才吓得从外地赶了回来。
在王大柱看来,老人的事,肯定是王大民干的,是王大民不愿意继续赡养老人,才设计把他给害死。
可王大民却觉得,自己养了老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老爹的死是他疏忽不假,但不能把责任全都推给他。
王大民还质问王大柱,为什么两年不回家,是不是和大姐一样,打算和这个家断绝关系了。
两个家庭,就因为这件事,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让着谁。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我挤进院中,打断了几人的争吵。
听见我自报家门,王大柱不屑地皱起眉头来:“王大民,我让你去找个能解决事情的先生,你就找了这么个货色?怕是毛都没长齐吧?”
我懒得和他计较,问王大民:“你爹的棺材在哪呢?”
“灵堂,这边走。”王大民刚要领我过去,王大柱走了过来,他腋下夹着个公文包,一副土大款的架势。
“慢着,我问你,解决这事,你收了我弟多少钱?”
我伸出一根手指:“一千,来之前说好的。”
“卧槽!一千?真踏马贵!五百成不?”他嬉皮笑脸地说着。
没等我发火,王大民赶忙上前,在王大柱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谁知,王大柱听后火更大了:“别人收三千那是别人有本事,你瞧这家伙,毛都没长齐,就敢收一千?吃个死人饭也不怕遭报应?操!”
“那你办不办?”我冷声反问。
王大民拦住了还要发火的王大柱,点头说道:“办!当然办,陈先生,你别管我哥说了什么,他这人就这样,嘴欠。”
“你踏马说谁嘴欠呢?”王大柱一脸的不满:“行啊,王大民,你说这小子本领大是吧?那就让他问问咱爹,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能问出来,这事的报酬,我多出一千!”
说着,王大柱朝身旁的妇人一摆手,妇人立即将钱包递上。
王大柱从里头抽出十张红票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故意刁难我,王大民急眼了,说道:“王大柱,你过了啊!我都说了,老爹是自己没注意摔死的,你拿这事刁难人陈先生,你是不是有病?”
“我呸!”王大柱狠推了王大民一把:“王大民,你的话,老子我一句都不信!”
“我不信老爹能自己摔死,他的死,肯定和你脱不开关系!”
说着,王大柱直接将钱拍在桌上,对我说道:“只要你能让我爹开口,这钱就是你的了!”
我冷笑着,伸手去接,王大柱立马缩手,我一皱眉,强行握住了那沓钱。
王大柱顿时就不乐意了:“把手撒开!现在这钱还不是你的!”
我懒得搭理他,手腕一抬,便听咔擦一声脆响。
王大柱疼得缩回了手,我将钱拿起,揣进兜里。
王大柱张口要骂,我却先他一步朝灵堂走去。
“想要你爹开口,这事简单,跟我来吧。”
身后院中,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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