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因果轮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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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娘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她满头地大汗,显然是疲劳过度,早她一步出来的若如欲上前询问,却被酒娘摆了摆手。

  她平息了气息,才道着,“我无碍!”却是一阵咳嗽,她捂住口,掌心一片潮湿,口内又是一股血腥气自胸腔涌上来,酒娘强自压住,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压制,血液从嘴角流出,她只得用手擦拭嘴角的血液。

  “心愿已了,可该离去?”她酒娘向来稳重,暗自运气平复体内不断上涌的血气,若如必须得走了,再不离去,便真的走不了了,她的魄体已隐隐破裂,必是梦境的那一遭。

  若如猛地跪下,酒娘也未再去阻拦,况也未有这般力气,“若如多谢夫人相助......”

  “多些的话语也不必多说了,听不惯!”

  若如愣愣地,随即三个响头,今次夫人为她付出了太多,差点是将自己也给折损了进去。夫人虽截了她接下来的话,但是她不会忘记夫人的恩情,来日她必会全力付出。离开人世的最后一眼,她没有看她的亲人们,只担忧地看了酒娘。

  酒娘看见,若如的脸上早已恢复了如初,若她还活着,必是个美人。

  “夫人,定要保重,”不,也许,她该叫一声,“嫂子!”

  酒娘一愣,她对若风的情谊,若如与她相处不过片刻,竟瞧的十分的清晰。一个旁观者,都能观察如斯,那么作为当局者的若风又会如何看待呢?

  酒娘出梦时,老夫人和若风仍是似睡未醒,恐是要缓一会儿,只有瑶儿,做着自己的梦,安详甜和,恰然自得。

  “梦?”老夫人睁眼时,瞧见酒娘,便是下意识地道着。

  酒娘哑口失笑,未做回答。老夫人可以记得梦境中所有的事情,可唯独不能记得的便是她,“梦”之一字,不过随口一说,待事情一了,便可忘却。

  “老夫人可是清醒了?”酒娘转而问着。

  老夫人大梦初醒,向酒娘感激道,“老身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呢,夫人的礼当真好。”

  酒娘装傻地问:“哦,老夫人做的是什么梦。”她状似无意识地瞥了眼然若风,然若风已有梦醒迹象。

  “老身梦到小女儿来见老身了......以后,该好了。”老夫人长吁了口气。

  以后是该好了,若如这一次的相见该是彻底解了家中人心中的结。酒娘又看然若风,身子的重量已完全压在了一侧的桌案上,她快支撑不住了,现在她只想看到若风安然的醒过来。

  额上汗水又沁出,只要他醒来,她便可安心离开。

  他醒来时,老夫人道:“我儿可知,方才母亲梦到了你的小妹,以后,一切都好了,我儿也切莫再多想了。”她欣慰地告知儿子方才的梦,完全没有察觉出儿子的异样。

  原本暗淡的目光再见到酒娘时一下子闪亮了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尤其在听到母亲的话时,他道,“儿子也梦到了若如。”

  老夫人呆愣一会儿,又望着酒娘,“此事究竟如何。”老夫人信鬼神,自然,她相信女儿托梦并非巧合,故问着酒娘。

  然若风也看着酒娘,似是也想知道个所以然,酒娘也未多解释,更未加以点破,全身的力都聚集在手上,靠着手倚着桌子,也吃撑不住多长时间,她现在满心思地想着便是离开,说的话便有些无厘头了,“打扰老夫人休息时间太长,一场梦必定艰险劳累,老夫人还是好生休息,如此也不会让若如丫头多加担忧了,酒娘我也该回我的莫停留了。”

  纵然老夫人百般挽留,酒娘仍是坚持离开,只有然若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酒娘自认为自己一切都表现的十分到位,任何人都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可她偏偏遇上了然若风,让他瞧出了个所以来。明明不想让人担忧,却还是让他担忧了。

  衣袖间的一抹鲜红被他瞧了个正着,纵使她隐藏的好又如何,她受了伤却未说出口,梦中的一切清晰记得,亦很真实,是她救了他与母亲!她的路子愈发不稳,在她摔倒那一刻,心中也不知是什么作祟,他鬼使神差地上前扶住了她。

  酒娘记得清楚,她还未来得及走出门便是支撑不住,幸得若风将她扶住,不至于她狼狈的摔倒,她与他轻道了声谢。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闭眼休息,她便是硬撑也要撑到将外头的事情解决完。

  门外头,宇夜与那老道依旧僵持着,酒娘不多废话,只同那老道说着,“事情已毕,你自当如何,结界撤与不撤随你。”

  这回老道将他们的去路拦住,将目光紧紧注视在酒娘身上。

  酒娘一阵心虚,此刻她时极为虚弱,总不会给那老道瞧出些个端倪来吧,愈想欲是害怕,却仍做镇定,然而全身不由她控制似的颤抖着。

  然若风似是意料到什么了,这般的酒娘他何曾见过,他只晓得酒娘似是有些害怕国师,“国师要是再想在我府中做些什么,休怪若风不客气。”他厉声道,同时将她护得更紧。

  酒娘被送至房中时,已趋近于昏睡状态,她听到若风急声道着“瑶儿快去请大夫。”头脑又清醒了几分。

  “不可,”她拗着脾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将大夫请来,她并非活人,又哪来的呼吸脉搏,若是真让大夫诊脉,岂非是要将他们给吓坏,“我休息几日便可,谁都不能打搅我。”有时又一想,为鬼的好处也是颇多,就如现在,耗费些许元气,她仅是休养生息几日便可全然恢复。

  后来听瑶儿丫头絮絮叨叨地道着,说她这一睡是睡了好几天。

  她哭笑不得:“丫头未免夸大了些,说的好像是我特别的缺觉呢”

  “可不就是缺觉么。”瑶儿丫头还傻傻地附和着,“初时我家少爷见您睡着,还当您出了什么大事,便急着为您找来了大夫,可夫人您即便睡着了,也要闹腾一便,愣是不让大夫诊断,后来您干脆躲到了被窝里,少爷见状,也只得随了您。”

  说到然若风,“你家少爷呢?”酒娘这才问起他来。

  “夫人,我家少爷这几日时刻照顾夫人,未曾休眠,前一刻才在老夫人的劝说下去休息,夫人,我这就去叫少爷......”瑶儿说罢欲起身前往。

  “不必,我过去就是。”

  她去探望若风时,他正熟睡着,只是眉头紧锁,不晓得他梦到了什么,需要紧锁眉头?

  瞧他睡得熟,酒娘便也安心了。原想着再偷摸出去,回她的莫停留,却在手触至门时听到了他的声音。

  “又是来赏花赏月的?”语气里略带戏谑。

  酒娘的脸反复变了好几种颜色,这然若风,偏偏哪壶不说提哪壶,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就不该提这份心,白白来看了他,看来他好的倒是挺快,还能有闲情开玩笑,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反辩着。

  “这大白日的,哪来的月可赏,更何况,屋里你我二人之外便再无其他的生灵了,说赏花,倒不如说是来赏若风的睡样,我瞧若风睡得糊涂了。”

  “酒娘嘴向来伶俐,若风说不过,权当我睡多睡糊涂了。”一睁眼,便见她正巧要开门,心下一时不舍开起了玩笑。

  她看分明就是他睡糊涂了,不经意间嘴角已露出了笑,他既已让了步,她便也顺着台阶下去。

  许多时候不都是如此么,现在的一切都无关于他是否还有二人之间往昔的记忆,她真的快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当她是他的妻而已!

  她提出要回莫停留,他不待她说完便说要送她,速度快的连他自个儿也未曾想到,堂堂的状元爷也有失态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

  听雨轩!看到这三个字时,酒娘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字,可是满堂的客人以及传入耳中的阵阵叫好声,酒娘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事于衷,尤其是老者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所有。

  小鬼太过狂野,竟还敢来世间期满无知凡人,上次一击还不够,此番又变成前番模样,她倒想看看它想如何做。

  “你没事吧!”然若风忽觉身边的酒娘不对劲儿,轻拍她,却不料她竟是全身绷于紧戒状态。再看酒娘所望方向,是一老者。

  上回的一击,她至今还尤可感觉,下意识地摸着胸前的聚凝珠,也敢打它的主意;哪来的胆借予了它,又哪来的胆让它还敢活动于听雨轩!然若风的触碰她反射性地想反击,,却不知在哪一刻已神情紧绷。

  她倒要会一会,小鬼何来的本事,何来的胆!

  步入听雨轩,“老者”恰好讲完一则故事,底下又是一片叫好声,“老者”满意地走下了台,她又行至其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老者”仿似全然不认识酒娘,仿似酒娘是第一次来他的“听雨轩”,他礼貌性地问着,“请问,有何事?”

  “听闻先生讲得好故事,可否请先生再讲一则特别的故事。”酒娘一阵愣,他怎得像是变了个人般,她仔细瞧却又觉不出他像是作假。再又一想,小鬼本就狡猾,若真能察觉出什么一二,上回她又怎么会着了它的道,待她揭了它的臭皮囊,看它还如何的作恶。

  “老者”礼貌不变,“敢问夫人想要老朽讲得特别的故事究竟是如何的故事?”

  “故事倒是有些可怕,名曰‘小鬼投生记’,先生可还敢讲?”

  “老者”捋着发白的胡须,思索了一会儿,道,“老朽可试着讲一讲。”

  酒娘又接着道:“可去先生的偏厅一讲,莫吓坏了客人。”让了个道,让“老者”先行,她只是个客人,哪有让客人带路的道理。

  “老者”迷糊,想的也确有道理,便先行了步!

  酒娘和然若风跟于后面,“你准备如何做?”他问着酒娘。自路过这里,他便发现酒娘不同于平时,再观今日她对这里的熟悉以及与老者的对话,便觉出不妥。

  “看情形,”酒娘低声对着他又道,“你就不奇怪吗......有一回在这里着了他的道,身上钱财差点被他给劫了尽,而后也算他倒霉,财未到手,却被抱不平者给教训了顿,今日我倒想看看,上回的教训他是否吃入到了肚子里。”

  她将原委告知了他,他也并非多问,她开始像以往一番,有事她会与他说,虽然是经过了一番修饰,却也还是事实。

  酒娘说的轻松,却不知她在紧张着。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陪她疯一疯,待瞧世上还有悔过否!

  “小鬼投生记”,又听了老者讲了一遍,却没有第一次有新鲜感,况这一次讲与前一次也有些许的差异,更没有了当时的感觉。

  疑惑重重,只得来回转了圈,手搭在了老者的肩上,状似无意道:“世上因果轮回,你说作为人亦或鬼,为何就不能头脑清晰些,善恶皆有报,你我皆懂,落得堕入畜生道,不都是自己当初太过肆意妄为,自己种下的果便该自己来结,何苦最后又不愿受,反倒将所有过错推到一个过路人身上。先生认为我说的如何?”

  偶然记起一件事,有一回姑姑忘川,又往她的莫停留塞了只鬼,这且不说,偏偏这鬼还不是个安生的家伙,将她的莫停留弄了个乌烟瘴气,姑姑美其名曰莫停留该增添些活力了。她好一阵苦恼,还不如前一段时日的饿死鬼好些,好歹人家安生。一日,姑姑又笑说,不若去她的忘川河畔观一奇事,也可躲了这烦事,正好得了一时地清静。

  她不以为意道:“可不敢再去了,上回仍记忆犹新。”上回就是被姑姑诳了去看彼岸花,此次彼岸花着实是不敢再去观,再闹到帝君那儿可不是好事。

  不料姑姑道:“放心,彼岸花如今还未开呢,”姑姑瞧得她心惊,只听姑姑又道,“你若陪我走这一遭,我保准将你莫停留内不安生的家伙给弄走。酒娘真的尽管放心,上回我也真的不是故意的,惹恼了酒娘,哪还能有忘川我的好酒喝。”

  姑姑明摆就是故意的,弄了个不安生的家伙,就是为了这一遭吧,算姑姑厉害,为了莫停留今后的安生日子,她也只好同意。

  待和姑姑过去一看,哪还有什么奇观,此时彼岸叶盛开,彼岸花还未展露,整个彼岸丛林里连个鬼影都瞧不见,“姑姑又诳我!”

  “前些日子这里还闹腾的厉害呢,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也太巧合了点。”姑姑的疑惑丝毫不亚于她。

  待她一回头,却冷不防撞到了什么,定睛一看,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小鬼,疯疯癫癫的,正被往生殿里的鬼差追着不放,小鬼这一撞,着实力大,竟将她的散魂鞭给撞了出来,也怪她不小心。她匆忙间收回,只是小鬼却还是在“我不愿投生”的叫喊中撞上了未来得及消散的余光中,顿时小鬼魂魄成为两段。

  糟,酒娘暗道,竟又出了事。拉着姑姑将快要消散的魂魄固定住......

  思及此,再一回想这老者说得故事,那女子不正是她自己,若能知晓未来事,怕也真的该后悔,昔日便该听取姑姑的话,散魂便散魂罢,何来去管那么多,况帝都小鬼众多,散它一个魂魄的又有什么大不了!也难怪人家会找上门来,真的是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非尝不可。

  老者思索着酒娘刚刚的话。

  他若还想不通,她必让他散魂,反正也不为晚。

  老者似是终于想清楚了,他抬起头,眼中深谙不见底,似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因果轮回,世上常有‘好人不长命’,老朽虽不认同此话,却也不相信什么因果轮回之说,且看他能如何为!”

  一股暗力从老者体内袭来,与酒娘的力道形成对比,这点力道,她尚能对付,莫名的力量仿似要从老者体内冲破出来,要与所有人拼个你死我活。

  仙力注入,酒娘一阵惊喜,只见他一手搭在老者的另一肩,她欣喜之余,只能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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