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府中闻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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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科状元府邸外头驻足了一会儿,酒娘还是下了决心敲响了大门,开门的是一老管家,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酒娘,然后才有礼开口,“请问夫人,您找谁?”

  酒娘想了想,才道:“我找你家主子,然若风。”又觉此般说法不好,随即改口,“劳烦老伯前去通传,就说莫停留酒娘前来多谢状元爷赠礼。”如此说,应是可以吧,酒娘自认为。

  老管家得了酒娘的话,只一句“您请稍等。”便又关上大门,把酒娘一个人留在门外,前去禀报自家主子去了。

  迎接酒娘入府的是一名小丫头,丫头年约十二三岁,是个伶俐的丫头,一路上丫头说个不停,大多是说这个状元府是如何如何的美,说府中的趣事,说她家主子然若风的孝顺......酒娘都笑而不答,小丫头说的事情大体与她想的也差离不了多少。

  只是唯有一件事,她不曾想过,更未仔细了解过——府中有一老夫人还在,便是若风今世的母亲。

  再听丫头话里意思,便可得知,丫头是老夫人身侧服侍之人,由此可见,酒娘待会儿会见之人大概便是老夫人了。

  还未踏入院内,鼻尖忽闻一阵香味,再一细闻,熟悉至极,可不就是凡世人总爱的点香么。酒娘又深吸了口气,烟味浓郁,显然是点香时日长久。人们烧香,无非是心中有神亦或身边遇到鬼怪之事想求得神灵保佑,就不知老夫人求的是什么。

  她一阵疑惑,状似随意地问着丫头,“你家老夫人是否在屋内常日点香?”

  “是的呢,夫人怎知。”

  “闻出来的。”

  酒娘怎么会不知,她就算再无知,为鬼千年,便也该知晓“人食米粮鬼闻香”的道理,帝都小鬼大多偏爱闻香管饱,她却不是特别喜爱,只是偶有来她身边晃荡的小鬼身上都带有着特殊的香气,她又怎会闻不到,是以可不就是熟悉至极么。

  丫头一脸崇拜的看着酒娘,她就没有这位夫人这么厉害,隔着老远还能闻的出来,她先进得门内,极为客气的道着,“夫人,这边请!”

  酒娘又是一顿,抬起的脚迟迟不敢落下。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这间屋子的门槛是与其他屋子里的不同,显得高了些;再观其颜色,也是十分的暗红,像是被泼了什么上去似的。

  她早有耳闻“门槛辟邪”的说法,可一直不曾相信过,许是因为以往她所跨门槛再是寻常不过,又许是她有着千年道行加身,便是门槛起了什么作用,于她也无甚关系。如今算是亲身实践了一番。她还未跨过去,便开始有些头晕。

  她收回了脚,借口道着,“不若改日再来拜访,酒娘想起,今日空手过来道谢,实是酒娘的不该。”

  “哪有贵客已至门口,做主人的还不让进来的道理。莫不是夫人嫌弃我这个糟老婆子会招待不周,故不愿进来呢。”老夫人话语声先至,听起来像是位性情随和的老人。

  话都说成这样了,酒娘还哪有理由真不进去,只得硬着头皮跨过门槛,晕眩目眩,身子晃动了两下,她才堪堪稳定了下来。

  “贵客进门,有失远迎。我儿现不在府内,只能由我这个糟老婆子来招待夫人,夫人莫要介怀。”

  “老夫人客气了,是酒娘的不是,酒娘不请自来,实是打扰了。”

  这便就是若风的母亲了,老夫人由先前的丫头搀扶着走了出来,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给人一种平易近人样。“怎么能说是打扰呢,来者即是贵客,瑶儿,上茶!”

  那叫瑶儿的丫头扶老夫人至上位坐下便去斟茶,老夫人又道,“夫人请坐,早闻夫人一介女流,却能将生意打理的不似凡处,实是厉害。”

  “老夫人过奖了,酒娘不敢当。倒是酒娘钦佩老夫人,育子如斯,老夫人功不可没呢!”

  “人都道新科状元爷为人谦恭有礼,辅佐君王,为民着想,有此忠臣,此乃国之幸事,且其对待老夫人孝顺有加呢。”酒娘略作回答,她不会说什么好话,便是这几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酒娘的话夸到了点上,老夫人笑了起来。

  再是来回寒暄了几句,老夫人似是有些累了,酒娘也随意找了个借口慌忙地离开,“老夫人,莫停留无人看管,酒娘委实放心不下,便只好先行回家,老夫人好生休息,待改日状元爷在府中时,酒娘再重礼前来拜访道谢。”

  再不敢待下去了,在这个屋子里,她总是心神不宁,坐不安稳也站不住,连着与老夫人说话也是一心二用,她想,要是再待下去,她恐怕是要精神分裂了,这便也是酒娘随意说了两句话便要离开的原因。

  临出门前,酒娘隐约地听到老夫人的低语声,貌似是“我这儿子南下寻宝不知是对还是错。”接着便是一阵叹息。

  要出门还得跨过这道门槛,酒娘心里是千万般的不情愿,她是想施法离开此地,可是她要是当着两个凡人的面凭空消失,还不把她们给吓出病来。

  一出得这屋,她的眼前又是一阵发黑,闭上眼缓了会儿才回过劲来。

  “夫人当心些,现下虽午时刚过,可日头还大得很,夫人莫不是中暑了吧。”还是先前的丫头,大约是叫瑶儿的。

  “无事,只是近些日子过于忙碌了些,有些疲劳了。”

  酒娘越发觉得这状元府不对劲儿,老夫人的屋子显而易见就是被人给做了手脚,专门就是防像她这类的鬼怪,她突然觉得千年的道行也不是做假的,不然这种结界定会将她给困住。

  “夫人,您还好吧。”收回思绪,只见瑶儿在她面前挥着手。

  “听说你家少爷前些日子南下,可有此事?”老夫人的低语还很清晰,她莫名其妙的向瑶儿打听着。

  说到她家少爷,瑶儿丫头的话就停不下来,“夫人,您可不知,我家少爷可厉害了,南边祸乱连连,少爷每次一去就能祸事平定。前些日子,少爷又去了趟南边,受皇上之命,少爷回来时手上一直拿着黄布包裹着的物件,谁也碰不得,就连老夫人也不能。后来听说貌似是一琉璃杯,那可是个珍贵的物件......”

  琉璃杯,是为了弥补她的白玉酒杯还是如何,不管如何,酒娘,你还敢否认你的心不动摇吗?

  出得府门前,酒娘与归府的然若风碰了面。

  抬头,对上双眼,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珠,酒娘只看到她自己,再无其他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相见她略显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来了。”然若风也未料到会在自家门口碰到酒娘,心中是无法抑制的喜悦,

  “我,我来谢谢你,琉璃杯确实是宝物,我很喜欢。”收回目光,再望下去,她怕是要不能自拔,沉迷其中了。

  “你知道它是宝物。”

  酒娘愣了一下,点点头,她好歹也阅过无数宝物,虽未亲眼见过琉璃之类物品,却也听说过,故她也能一眼瞧出。

  他说话说的语无伦次,歉意十足,“白玉酒杯......未能原物归还,只能用琉璃杯来代替夫人的心爱之物。”

  那便够了,白玉酒杯,虽是酒娘的宝物,但怎么说是帝君的心爱之物,倘若那天帝君想起这一桩事来,可该如何是好,白玉酒杯,抵不过若风的一颗心,琉璃杯,怎能不珍贵!

  “生意忙碌,故回了趟家乡,事情处理完后,才回来。”随意说道自己这一月来不在莫停留的原因,听起来更多的像是在做着解释。

  “前些日子受皇上之命解决事端,是以不能及时归还物品,望能原谅。”他也稍稍作了解释,怕也是不想让他误会吧。

  “酒娘我有些事忘得快。”稍一停顿,她又道,“我该回去了。”

  “再稍作休息。”他做着挽留,心中约莫还是想让酒娘多停留一会儿。

  酒娘又是一愣,还是忙道:“不,是时候该回去了,下回定当以礼拜访。”

  “我送你......”

  二人并肩而行,曾几何时,二人是以何种身份一道而行的呢,只怕再如何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吧,只是,对于今天的酒娘来说,一切皆不易。

  只一回头,酒娘便是一怔,惊吓之余,却将手中的白色彼岸花掉在地上,不自知。又是听到一声惊叫,只见瑶儿使劲地吹着自己的右手,瑶儿的右手掌心通红一片,地上的彼岸花逐渐枯萎。

  糟!酒娘想要捡起彼岸花,却被另一双手给先一步,“不!”想象中的情景没有出现,若风将彼岸花递至她面前,道:“花虽好看,可已枯萎!”

  她哪还顾得了什么花不花的,抽过若风触碰彼岸花的手上下左右翻看着,确实是真没事才放下心来,无事便好!

  彼岸花,乃幽冥界之物。凡人万不能触碰,当真碰着,就像瑶儿一般,如火烧似的,彼岸花本无生命之物,故它宁可“玉石俱焚”。

  握住瑶儿的右手,摸着她的掌心,酒娘仿似真有种被火灼烧的热感,她实是太粗心大意了,一遍遍地摸着瑶儿的掌心处,她道:“无事,一会儿就不疼了,莫要再去想。”

  “咦,真的不疼了,少爷,夫人,您们看。”瑶儿的手已恢复如常,“真是奇怪,刚刚明明还很疼的。”脑袋瓜子仍不忘方才的疼痛感。

  酒娘朝着然若风笑了笑,自然是不会再疼,傻丫头,彼岸花烫过的伤她还是能治愈的。她只是奇怪,为何若风没有被彼岸花给灼伤,然若风他是凡人啊,理应碰不得彼岸花的。

  彼岸花落入酒娘手中,本该已近枯萎的花仿佛得了生机,又重归原来的颜色。

  她又看了先前望着的地方一眼,似是错觉,“近日来真是神情恍惚,若风不必再相送。”

  “酒娘乃若风朋友,怎有不相送之理......”

  “酒娘我能独自前来,又有何不能单独回去。”酒娘打断他话语。

  最后,话推来推去,酒娘还是由然若风相送,只是,此次,却心事重重。

  她家夫人又陷入了思绪中,涟漪端着茶水不知是进还是不该进。她又劝不了她家夫人,要是流年在,还能转移一下夫人的思路,于是,她只好壮了胆子去请了仙人来,夫人与仙人毕竟是结拜兄妹,他定有劝解之策!

  “你确定要一直看着芳雅阁?”

  酒娘回头瞧了眼酒仙,复又看了回去,“这又如何,芳雅阁中好歹能够看透许多生死,道理也能理解许多,我甚觉不错。相反大哥,只知喝酒,了解酒中精品实是不易,小妹我就不邀大哥一同观赏了。”

  “你说有些人只知酒会醉人,可知酒又如何会醉人,不过凭一人所思所想,何以真正了解酒中美味,倒不若亲自品尝一番,自可知晓一切如何,酒娘,大哥我说的可否有道理。”

  一语点醒酒娘,“酒娘多谢大哥提点,酒中美味,今儿个,酒娘就不陪大哥一同品茗了,忘忧酒,莫停留多得是,大哥要想喝,让涟漪拿来便是。”

  步足状元府某一高墙外头,她想了想,她的确是想知道些什么,可是现在是月上梢头,还是不打扰人家休息为好。于是便置身于高墙某一阴暗处,细细查探,总能查探出个细枝末节来。今日午时她分明看到一白衣女子飘荡在府中,女子脸色苍白,双眼空洞,只一瞬,又消失不见,怪不得,老夫人的屋会设下结界,防的正是这女鬼。

  况这女鬼死去至少一年,且飘荡人间时日较久,距魂飞魄散已不远。

  也不知何时能见到这女鬼,等的无聊间,酒娘又饮起了酒。

  女鬼再出现时,相比白日,她的脸色稍稍回转了些,只是身子一眼望去还是虚幻的。她望向酒娘,似是知道酒娘能看清她,又慌张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酒娘收起酒具,没有半点的犹豫,便跟在女子的后头,女子七拐八绕,很快就进了一间屋子,由此可看出,那女鬼是十分地熟悉状元府。

  女子是何人?为何不归地府,还在此徘徊?满腔地疑惑,欲进去看个究竟时,却出了些许的岔子。

  酒娘只一门心思前头的这间屋子,却冷不防从旁出现了个然若风,酒娘直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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