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墨亦之捋捋胡子，对墨璐的夸赞非常受用，随即他的脸板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桌子下，墨远峰的手动了动。
墨璐眨眨眼睛，看了看沉着脸的墨亦之，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墨远峰，不知道她不在这大半天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
“爷爷，我没有什么对你说的，只是想问问——”
“啪！”她的话没说完，桌上的一个盒子被打开，推到她的面前，“你想问的是它们？”
墨亦之口气带着疑问，但却无比的肯定。
明黄色的颜色，蛟龙的花纹，显然是两个圣旨，两个让墨璐不解的圣旨。
“对啊！”
“看了这个，还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墨亦之口气开始变沉，脸上已经布上了寒霜。
墨璐不明所以，旁边的墨远峰不说话，她基本可以忽略他的存在了，心里却在想着，爷爷一遍一遍的重复，到底为了哪般？
面前的圣旨泛着晶亮的光芒，划过她的眼底，忽然一亮。
“那个……我昨晚看见他了。”
圣旨代表着皇帝，她理解的应该没错吧？
“谁？”墨亦之的目光移了过来，眉头轻皱。
“任奕。”墨璐理所当然的开口。
“混账！”忽然头顶一声怒喝，吓了她一大跳，抬眼过去就看见爷爷的眉毛都竖了起来，“陛下的名讳岂能随口便说？”
“哦，我昨晚看见陛下了。”墨璐从善如流，态度恭敬谦卑。
“在哪儿？”果然，墨亦之的注意力转到了这件事上。
“京兆尹府前。”墨璐回答。
墨亦之的眼底划过亮光，“你怎么会在京兆尹府看见陛下？”他是对墨璐说着，但视线却忽然划到了墨远峰身上，里面浓浓的探究和深沉。
“爷爷，你看哥哥也没用的。”墨璐怎么不明白墨亦之的意思，以为墨远峰是她的帮凶么？
“昨晚我偷着跑出去了，无意中碰见张泽被抓了，然后把他救了出来，然后就看见陛下了。”墨璐耸耸肩膀，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说完。
“就这些么？”墨远峰的老眼，眯了眯，这些好像都和眼前的圣旨无关吧？
“因为我救了国家栋梁，陛下特允许我一个要求，当时我说让他放过我，我要重新开始。”墨璐很诚实。
诚实的她在说完之后，墨亦之粗重的喘气声在书房里那么清晰。
“然后呢！”
墨璐绝对肯定，爷爷这句话是咬着牙槽说的，用了那么多力气。
“然后陛下不肯。”墨璐低低说着，然后一把抓起两个圣旨，眉飞色舞的道，“不过，看这两个圣旨，显然陛下答应了的啊。”
她兀自高兴，却不知墨亦之都有掐死她的冲动了。
“来人，带小姐回房，把我准备的书都拿过去，小姐不能背的滚瓜烂熟，就别出来了！”突然一声暴喝，震得房檐都抖了抖。
一丝尘埃落下，墨璐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墨亦之，呐呐开口，“爷爷，您这是幽禁我吗？”
“带下去！”墨亦之高喊一声，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进来，一边一个驾着墨璐，往外走去，双脚都未曾沾地。
“爷爷，我错了啊，您饶了我吧？”绕是墨璐神经大条，此时也知道墨亦之动了真怒，因为她昨晚的请求之事。
可任她怎么喊，墨亦之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爷爷，如果没什么事，孙儿先行告退了。”
良久，墨远峰见墨亦之没再开口，弯腰行礼，打算出去。
“就这么出去了？”倏然，墨亦之开口。
墨远峰抬头，就看见老人眼底睿智的光芒，仿佛能够看透他心底的任何九九。
他被骇得赶紧低头。
偏偏，墨亦之没有因为如此而放过他，老人抬眼，看着窗外纤细的树枝，这一棵树是多年的老树，因狂风暴雨的倔强而夭折，后来发出的新芽。
老树精神可贵，风雨后重生，可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孙子也有这股倔劲，尤其是放在不正确的地方时，因为人不可能像树一般，可以重生。
“狂傲自大，妄想以卵击石，目无尊卑君臣，去祠堂面壁思过！”良久，墨亦之开口，声音沉重肃穆。
弯着腰的墨远峰眼睛狠狠的闭了闭，随即弓着腰慢慢退下，没有解释半分。
书房恢复了安静，墨亦之长长的叹了口气，“哎……”
“老爷不必忧愁。”角落里，有人慢慢走了出来，同样的花白头发胡须，满脸的皱纹。
“周通，怎么会不愁，这两个本是墨家的掌舵人，却如此不堪大任。”
“老爷，好钢需打造，少爷和小姐是年轻，但也是能够撑起一片天的。”周通说着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墨亦之面前。
暖暖的感觉消散了一些无奈，墨亦之看着门外，良久低低开口，“去告诉老二，后天的宴席有贵客前来，仔细准备。”
周通一愣，恭敬弯身，起来时视线略过桌子上的圣旨，瞬间明了。
不说墨亦之的寿宴，墨璐和墨远峰会怎么表示孝心，单说眼前，墨璐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甚至都不去计较墨亦之把她关了起来，反而要感谢他。
因为，眼前的泛黄的书籍。
《奇门怪阵》，《天字宝鉴》……
各色各样，全是一些关于阵法的古籍，还是那种珍藏版。
随手打开一页，上面的字意虽然难懂，好在旁边细细的备注解释，让她读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
墨璐的记忆是空白的，唯独对这些阵法，有些浅略的记忆。
而如今，这些书的出现，就像被困沙漠许久的人，忽然遇见了浩瀚的河水一样，兴奋畅快。
她这边畅快，墨远峰那里就低沉了。
“主子，有重要的消息。”安静的祠堂，墨远峰身后，有人闪了出来。
“说。”此时墨远峰正在捏着眉毛，缓解头痛。
“吴国联合乌孙国的条件我们已经知道了。”黑影跪地，手里拿着一个信桶。
墨远峰倏然抬起头，眼底一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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