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白夫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也被白夜雪的言语刺得连连皱眉。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缓缓开口。

“雪儿，这件事确实是悦薇做错了。”

“我们只以为你们想培养感情，一起出海游玩了。”

“结果……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是被悦薇绑上游轮的。”

白夜雪舀粥的手僵了一下，她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送入口中。

自顾自吃早餐的模样，似乎她对白夫人说的话完全不感兴趣。

白夫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手，嗓音里带上了些许哽咽。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和你爸对你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

“即使我们找到悦薇，也不可能不要你，你们都是我们的好女儿。”

“白家家大业大，多一个女儿不会有任何影响。”

白夜雪连续吃了两个小笼包，抬手抽出纸巾擦了唇上粘上的油腻，然后，她才抬眼看向白夫人。

“培养感情？在医院被抱错的孩子，回到家里不和亲生父母培养感情，而是要和一个占据她人生的人培养感情。”

“我该说你们太天真，还是你们觉得我脖子上这个东西只是为了显高？”

她脸上浮着笑，神色慵懒，眼神凉薄。

“退一万步，你说得都成立。”

“那为什么对我的失踪视而不见，还要抹杀我存在的痕迹，让白悦薇取代我？”

白夫人听她说完，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白夜雪低头，又慢慢地开始喝粥。

“确实是我们的失职和自私，以为你落海身亡，就想让悦薇以你的身份活下去。”

白夫人依然是一副慈母的模样：“可这不是要抹杀你的存在痕迹，而是作为对我们的慰藉。你回到海城却不回家，是怀疑我们对你的感情，对吗？这让我们多难过，你知道吗？”

不可否认，这句话让白夜雪的心头震了一下。

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她怀疑，是不是她误会了什么。

白家抚养她长大，怎么可能对她那么狠？

她抬眼看向白夫人，眼眶泛红，面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完全是一个失落母亲的写照。

几秒钟之后，她继续低头喝粥。

等一碗粥喝完了，她才淡淡开口。

“既然如此，那顾白两家联姻的事情就继续吧。只是顾元白的未婚妻，是我，不是白悦薇。”

白悦薇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妈妈说了这么多，你满脑子都只有和顾家的婚约？在你的心里，亲情都比不上权势地位吗？”

一直等她说完，白夜雪才掀起眼皮看过去。

她的唇角撩起了嘲弄的弧度，眼神无比凉薄：“既然你觉得亲情重要，为什么要除掉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对大众承认是你抢了我的婚约，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白悦薇神色僵硬，白夫人的眼神都沉了沉。

白夜雪是白夫人一手养大的，对白夜雪的性格也算是了如指掌。

她原以为今天她亲自登门示弱，白夜雪自然会放下所有的成见，甚至会委曲求全的将婚约让出来，对外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出于对白悦薇的嫉妒！

绕过了顾家，白家想对付白夜雪就是易如反掌。

结果现在的白夜雪头脑冷静，思维清晰，让白夫人完全无法掌控。

等佣人将白夜雪吃过在早餐盘收走之后，白夫人才再度开口。

“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悦薇存在的事实。但是我们对你如何，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一桩婚约而已，你要真在意，我和你爸爸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到顾家。”

“可是你总得先回家吧？你现在这么没名没分地住在顾家，算怎么回事呢？”

白夫人叹了一口气：“顾家在华国有怎样的地位，悦薇可能不清楚，你却很是明白。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给你撑腰，你就算进了顾家的门，也会备受欺负。”

“你以白家女儿的身份嫁进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纵然有心刁难你，也得掂量掂量你背后的力量。”

白夜雪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依然是白家的女儿？并且可以以这个身份，嫁给顾元白？”

她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白夫人之前碰了好几个软钉子，此时她也有点吃不准白夜雪的意思了。

“这样不好吗？你既可以嫁到顾家，还多了一个妹妹，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白夜雪对上白夫人的眼睛：“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