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失去三个女儿，她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纵然有太医尽力医治也是时好时坏，这十多年大半时候都是在病中度过的。
谁人不知女儿就是她的逆鳞，楚清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真以为得了个封号、赐婚个落魄公爵府自己就不敢动她了？
简直笑话。
见安贵妃动怒楚清暖也不惧，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只要她说出自己知道的消息，别说是教训她了，安贵妃只会将她奉为上宾。
“娘娘莫恼，且先听儿臣把话说完，你也想知道十四年前你生育时是谁对你下了狠手吧？”楚淸暖好整以暇地说道。
安贵妃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什么？”
“十五皇妹出生便被断定为死婴，娘娘心中悲痛、拖着刚生育的身子追出去、连父皇都派人拦截，却都没能让娘娘看上十五皇妹一眼。”
楚清暖缓缓诉说着十四年前的事，这些都是前世柔嘉的身世暴露，才显露人前的细节。
“那带走皇妹去安葬的嬷嬷和宫女，被发现时已经死在了乱葬岗，负责娘娘接生的接生婆和太医都下落不明，娘娘当真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安贵妃听得红了眼，这十四年她从没有一刻是不想着当年的事，桩桩件件连在一起，她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这是巧合。
可她调查了、皇上也调查了，连荣养在慈宁宫的太后都耐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出手了，但全都是一无所获。
这越发让她心凉，她甚至不确定月恒是真出生便没有了气息，还是遭了毒手。
那幕后之人灭口灭得如此明目张胆，完全不怕他们查出什么，他们也真的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她时常会想，掌珠与神佑的死，真的是意外吗？可又是谁恨她至此，屡屡对她的孩子下手，要让她生不如死。
见安贵妃满脸愤恨，楚清暖也露出了然的神情，也难怪安贵妃缠绵病榻这么多年，明知道有人害了她女儿却找不到凶手，郁结于心怎会不病？
“这件事儿臣倒是偶见间得知了一些内情，”楚清暖也不吊人胃口，直接说道，“不管是接生婆还是带走十五皇妹的嬷嬷，背后都有珍妃娘娘的影子。”
安贵妃神情错愕，“怎会是她？”
也不怪安贵妃惊讶，珍妃素来与世无争、整日只爱绣她的花样，不吵不闹、不争不抢，端的是宁静淡泊模样。
“咬人的狗总是不叫的。”楚清暖解释了一句。
反正前世调查的结果确实是珍妃动了手脚，至于珍妃后是哪个亲王、郡王指使就不得而知了，前世的珍妃畏罪自杀了。
“珍妃一个人肯定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从那失踪的太医一家背后、倒是隐约能看到荣亲王府的影子？”楚清暖毫不负责地胡说。
不知道珍妃背后之人是谁又如何？楚清暖就认定是荣亲王做的，谁让最后登上皇位的楚洛衍是他儿子。
既然前世没查出是谁，这一世也未必能查到，她直接暗示安贵妃是荣亲王府害她，不正好让楚洛衍和楚汐妍兄妹吃些苦头。
就算查到了幕后之人是谁也没关系，谁又敢说荣亲王就一定没有插手其中？没查出来罢了。
她是害怕楚洛衍登基后报复她，但安贵妃又不怕，反正安贵妃也就能活个一年半载，楚洛衍再想报复又如何？登基后把安贵妃从皇陵中挖出来挫骨扬灰吗？
何况，就算楚洛衍冒天下之大不韪真这么做了，和她楚清暖又有什么关系？她只会拍手叫好看着楚洛衍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安贵妃并没有直接相信楚清暖的话，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本宫这些？本宫与你、与贤妃都没有什么交情？”
楚清暖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缘由，“比起宫外那些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人，咱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安贵妃与她对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她居然有这样胸襟气魄？
刚开始楚清暖还有些心虚，后来就坦然起来了，她突然想起，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
她就是在帮安贵妃啊，她说的一家人理论她也不觉得有任何错，楚洛衍的行为多少还是影响了她，她现在觉得，除了自己的血亲，其他人都不可信的。
比起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将父皇一脉视为眼中钉的宫外皇亲国戚，她们这些宫里人才是真的自己人。
安贵妃收回目光，相信了楚清暖，就算不是全信也信了八分，剩下的要她自己去调查清楚来验证。
“多谢你告诉本宫这些，这份人情本宫记下了，若是有所求 ，现在也可以说出来。”安贵妃认真说道，她性子直，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楚清暖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但细细想了想，她暂时还真没有什么有求于安贵妃的，她现在只需要好好准备出嫁，等着嫁去显国公府就是了。
至于安贵妃，她虽然很眼馋对方的嫁妆和私藏，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那些首饰钱财冒险。
很快安贵妃就会对荣亲王府使绊子，让楚洛衍和楚汐妍知道什么叫举步维艰。
她只要远远看着心里畅快就行了，没必要让别人以为她和安贵妃关系好，免得受了无妄之灾。
“同为宫中人、儿臣只是不忍心娘娘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并无所求，只是希望娘娘保密、不要让人知道这些是儿臣告诉您的。”楚清暖说的正义凛然。
安贵妃点头，“放心，本宫不会牵连你，本宫的承诺也一直有效，你若遇到什么本宫能帮上忙的难处、尽可以来寻本宫。”
“那就提前谢过娘娘了。”楚清暖起身见礼告辞。
不得不说，安贵妃虽然嚣张跋扈、恃宠而骄，但却是难得的直爽人，和这样的人相处还算愉快。
走到门口，楚清暖顿住脚步说道，“听说月恒皇妹出生时，娘娘曾看到她脚上有一块桃花胎记……娘娘不妨见见清晚皇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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