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头七，子女要在棺材前守孝。

　　我披麻戴孝，跪在蒲团上。张墨陪着我一起这样默默跪着。

　　这时，奶奶过来了。

　　递给我们茶水。

　　“阿墨，你先出去，我与奶奶单独聊聊。”

　　张墨点头道：“阿一，有什么事叫我就是。”

　　张墨真傻啊，我在信中说我放不下过去，结果他后脚就追了过来。真的很傻。

　　祠堂只剩下我与奶奶。

　　供桌上是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扎着两个麻花辫，笑颜如花。

　　“奶奶，当年那些话，是你故意与妈妈在房间里说与我听的，对吗？”

　　奶奶张嘴，似乎想要否认。

　　“奶奶，妈妈死前，都跟我说了。”我站起身，“奶奶，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你从来，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你对我，只是利用。”

　　“最开始，是想让我嫁个好人家，这样你就能拿彩礼，给弟弟娶妻作准备。”

　　“谁知道，杨勾将我侮辱了，我不是处女了。没有人会要不是处女的女子当妻子。”

　　“你就计划了那么一出。明明借够了钱，却说着没借够。明明想把我贱卖了，却不自己提出来。而是让我，一个十岁的小孩自己提出来，自己求着把自己给卖了。”

　　“奶奶，你真狠的心呐。”

　　奶奶步步紧退。

　　她坐在了蒲团上。

　　她依然觉得她没有错。

　　“林一！是我将你拉扯大的！为老林家做贡献怎么了？我的儿子没有出息，我的孙子一定要有出息。我不能让我老林家断了后啊！”

　　“所以你就将孙子，送到了县里的学堂。所以你将从张先生那勒索的钱，宁愿我妈活活累死，也不告知她分毫。”

　　“可怜我妈，到死都只觉自己做的不够多。没有留下遗产给弟弟上学堂。”

　　“到死都为着我弟以后的读书考虑着。”

　　奶奶面若死灰，拍打着地面哭着：“秀莲啊！秀莲啊！”

　　看着奶奶的模样，我到底于心不忍。

　　将我答应妈妈的事说了出来：“以后，我会出资弟弟的学费与生活费。奶奶。”我看向坐在蒲团上的老人，“您好自为之。”

　　走出祠堂，就遇见了张墨。

　　他的眼睛如同夜色般深邃。

　　“阿墨…你…都听到了？”

　　张墨嗯了一声，伸手将我抱进了怀里。

　　我闷声道：“阿墨，你…不在意我……”不是处女么？

　　张墨没等我说完，只亲吻了我的额头，道：“阿一，我心疼你。”

　　闻言，我的眼泪再也收不住，崩了出来。

　　“阿墨，阿墨，还好遇见了你，还好是张先生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