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是那女子。

　　慕容渊眼睛低垂，不看我。

　　他说那是他记忆里的妻子，好不容易找到她，希望我容下她。

　　话语间满是哀求。

　　我若不愿呢。

　　我心里想却没有说出口。

　　慕容渊这两日眼底的笑意，是我这些年都不曾见过的。

　　我不愿他再变成从前的模样。

　　慕容渊是一等将军，三妻四妾又如何。

　　更何况慕容渊此前可从未想过纳妾。

　　我应该大度些。

　　我这样告诉自己。

　　眼睛还是发酸，胸口有尖锐的刺痛。

　　我答应了慕容渊。

　　我安排女子在后院住下，离慕容渊最近的院子。

　　此后慕容渊会去女子院里用饭却从不曾留宿。

　　「将军，今晚就留宿妾身这吧」

　　我有次恰好经过时甚至听那女子哀求过。

　　慕容渊只是拂开她的手。

　　那次女子见了我便死死瞪我。

　　慕容渊会冷眼警告她，然后扶着我回院。

　　我捉摸不透慕容渊。

　　回来不过几天他眼底的笑意消失了。

　　被更大的愁绪笼罩。

　　甚至带着迷茫和不解。

　　他在怀疑什么？

　　只有些时候看向我眼神才亮上几分。

　　我没想好如何告诉他我怀孕了。

　　可几日后他便知道了。

　　只是，他知道时。

　　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我没有拢面纱，睁着空洞的目。

　　脸颊是狰狞的疤痕，我只是躺着。

　　手里还死死握着孩子的小衣裳。

　　慕容渊坐在我床头，捏紧的手指关节发白。

　　慕容渊用身体挡住下人看我的目光。

　　那女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今早我被她推我进湖里，冬日衣衫厚重遇水越发沉。

　　加上我的肚子更重几分。

　　下人拉我半晌没能救起我。

　　等慕容渊得知消息，把我从刺骨的湖水捞出来时，我已经冻的唇色发白。

　　府医结结巴巴的禀告了慕容渊。

　　我怀孕六个月，刚刚小产。

　　那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女婴。

　　眼泪簌簌的淌进我的耳蜗，听见他们说话越发模糊。

　　慕容渊转身掐住那女子脖颈，满是杀意，一字一句：

　　「为什么」

　　女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

　　「妾身也想问将军，为什么带我回来」

　　慕容渊失神，看着女子的脸，松开了手。

　　我闭上眼睛。

　　梦里奶香的小女娃会入我的梦里。

　　「阿娘」

　　甜甜的冲我喊着。

　　我想向她走进，想拉拉她的小手。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脚下迈不出一步。

　　小女娃离我越来越远。

　　我开始梦魇。

　　挣扎着醒过来，便彻夜难眠。

　　那些日子慕容渊日日夜夜守着我。

　　拉着我的手，努力对我笑，对我说，我们还会有孩子。

　　可失去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而且他的笑也太难看。

　　此后我再没见过慕容渊那比哭还让人难受的笑。

　　他和我说话，可眼睛却看不见我，他望向我的脸总是像在看远方。

　　我不愿见他，支开他，让他去买我爱吃的点心。

　　慕容渊刚走，下人来报寻到了玄烨道士。

　　玄烨道士。

　　是几月前慕容渊出征时候我托人多方打听。

　　听说玄烨道士知轮回，通晓天命。

　　我那时候真的想帮慕容渊。

　　帮他解了他世世轮回之苦。

　　自己若有前世的记忆，应该也是痛苦的吧。

　　我让下人带玄烨道士进屋。

　　事无巨细告知他慕容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