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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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你要是再闹,彩礼的六十万你一分也落不着。我和家慧是领证后下的彩礼,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念着你是家慧的母亲,我可以不追究彩礼的去向,可若是以后你再来骚扰欺负家慧,别怪我一纸律师函,起诉你非法侵占我们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

  两个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们不懂法,但是看到警察点头,像泄了气的皮球。

  孟兰万万料不到,张家慧一向听话,竟然会偷户口本跟我领证。

  要是张家慧是寻常人家,我自然愿意走正常流程。结婚,领证,一切水到渠成。

  可她有个妈,还有一个如蛆附骨的弟弟。

  我不得不防。

  我护着张家慧离开警局,张庆年毒舌似的眼睛紧紧锁定我们。

  我听到了后方他和孟兰的争吵声,然后扭打声和警察的呵斥声交杂在一起。

  4

  到底是亲人,一路上她郁郁寡欢。

  我以为她是不开心婚礼,做个鬼脸逗她笑,“家慧,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补办婚礼怎么样?”

  她只是缩在我怀里,半天不说话。

  到了新房,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思装修的,我俩坐在沙发上,我想凑过去吻她,被她躲开。

  然后她眉眼坚定的看我:“安之,我想读研,想考公,想赚很多钱。”

  只有自身强大,才不会被人拿捏。

  这些都是她立足的根本,让她不必再看家里的脸色,不必完全依附于我。

  她想独立。

  就像当初我妈孤注一掷的选择去上班一样。我妈从来不是家庭主妇,他和我爸一样有工作,有自己的事业,两个人教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学生,携手走过了半生。

  当时流行家庭主妇,女人在家带孩子,男人在外工作。我妈的行为在八零年代就是离经叛道,可我爸选择了支持。

  爱,从来都不是束缚。

  我自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

  我说:“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婚礼你想什么时候办,都可以。”

  张家慧吻上了我的唇,触感柔软,举动轻柔,撩拨着我的心,我回之炙热,加深了这个吻。

  后来我为生意忙的焦头烂额,在谈成后去金店挑选了一个金手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正好遇到了金店三十周年的活动抽奖,我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礼盒,一脸神秘兮兮的打开卧室的门。

  “老婆,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金店的logo刻在盒子上,她娇嗔的看了我一眼,毫不意外的取出镯子戴在手上:“很合适,谢谢老公!”

  我举起手中的箱子,高高举起,炫耀似的说:“这可是金店抽奖的一等奖,家慧你不好奇?”

  金店的抽奖无非就是一些公仔,饮水机,茶杯之类的东西,毫无新意。

  吭哧!吭哧!

  叫声响起,张家慧眼睛一亮,打开了礼盒。

  一只小香猪窜进可她的怀里,蹭着她的脸颊,逗得张家慧咯咯直笑。

  我们本来打算养一只小狗,可小香猪是难得的缘分,索性后面开始当起了养猪人。

  我因为生意的原因要出差一段日子,家慧也要考公,小香猪一时间无人照料。

  我索性在网上请了个阿姨照顾。

  回程的机场,我遇到了张家慧。

  说是偶遇,可是天知道我为了制造这场偶遇花费了多少努力,我做作的靠在她怀里撒娇:“老婆,我好想你。”

  却被她推开,“你挡着我看资料了!”

  下机场的路上,我借到了一通电话,是保姆阿姨:“林先生,你既然已经请了亲戚照顾,那我这最后几小时的工钱也是不会退的!”

  电话很快被挂断,我和张家慧一头雾水。

  两个时辰的车程,我们回了家。

  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满地狼藉,各种外卖盒和酒瓶撒了一地,入鼻是一阵烤肉的椒香。

  “猪猪!猪猪?”

  轻声呼唤,没有熟悉的吭哧声,只听到了卧室隐隐的娇喘。

  我和张家慧对视一眼,挪出去,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竟然是之前婚礼报警的同一批。

  非法入侵住宅,警察踹开卧室的门。

  赤身男女交缠在一起,是张庆年。

  他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姐,妈说了,你们不给下车礼,这间房子以后就是我的!以后我和我女朋友结婚,就赖这,哪儿也不去!”

  “对!”

  那床上的女孩抱着被子。

  两个人一起耍无赖。

  我刚要开口,被张家慧拦住。

  “张庆年,我这些年没受过张家什么恩惠,彩礼的六十万,我和安之早就还清了!从今以后,我和你,和张家慧,没有任何关系!”

  血脉姻亲,我第一次看见张家慧如此果决。

  直到警察把张庆年带走,临走时,他舔了舔唇角:“姐,你养的猪,烤起来味道真不错!”

  垃圾桶里,是一堆骨架,还有小猪烤的干巴的尾巴。

  张家慧看到后,昏了过去。

  张庆年下了楼还在叫嚣:“林安之,张家慧!只要你们两个住在这,等我过几天出来,还会回来的!”

  他们认定了我和家慧会隐忍退让。

  我直接请了律师,一纸诉状递到了家慧的田江老家。

  非法入侵住宅,侵犯他人财物,精神损失,条条状状罗列起来,足足六万。

  孟兰炸了,连夜坐车到城里,正好和刚出管制的张庆年打了个汇合。

  俩人拿不出钱,在楼下转悠好几天,紧接着一条短视频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5

  当初说好的下车礼,怎么到现在说话不算话!

  视频里的妇人拉住我。

  然后就看到我径直走向婚车,想要拉开车门的画面,我还把那妇人一推,妇人载到在地上。

  视频掐头去尾,六十万的事情闭口不提。

  配文是:

  女婿出尔反尔,临到家门口拒绝给彩礼,反打丈母娘,还骗女儿偷户口本领证,其心可诛!

  视频的图片是一张我和家慧的高清照片。

  网友喜欢吃瓜,短短两天视频转发达到几十万。

  评论清一色的两边倒,说我出尔反尔,骗婚。

  说女方恋爱脑,脑残!

  很快我爸妈的信息也被扒了出来,几十个家长联名上书,说养出的儿子道德败坏,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求为孩子更换老师。

  学校碍于舆论压力,只好暂时让爸妈停职。

  我生意的伙伴虽然不信,可是看到视频,已经签定的几个合同面临毁约。

  而我还要支付巨额违约金。

  我忙的焦头烂额,这些烂摊子张家慧自己揽了过去,她说:“因为我家人造的孽,就让我来收!”

  第二天,一则录音曝光。

  下车礼?多少钱?

  六十万!

  就是就是,姐你就找林安之再拿六十万,到时候我全款买房结了婚,肯定再也不找你拿钱!

  诸如此类的言论曝光,张家慧还晒出了那天手上的伤和被绑的绳子。

  评论很快两级反转。

  她找了律师咨询,然后律师通过合法途径拿到了当时警方出警的录音。

  经过查证后,孟兰一个人揽了所有的罪责,因为在网络上散播不实言论,造成他人人身伤害,被警方带走处以十五天拘留。

  我这边起诉非法入侵住宅赔偿的官司很快下来,落在了张庆年头上。

  他恶狠狠的看我,当初的六十万彩礼早就被他大手大脚的败光,说再要六十万下车礼买房也只是为了再敲一笔。

  他早就打起我和张家慧新房的主意,所以才在我和家慧出差后大摇大摆的带人住进来。

  更是想让我爸妈把居住的老宅卖了,给他筹六十万当做结婚彩礼。

  他和孟兰两个人,仗着我喜欢张家慧。

  一早就把我家摸得透透,恨不得一有机会就扑上来,啃食殆尽。

  他现在拿不出钱,造谣的视频还传到了村里,他抬不起头来。

  开始整天在我家楼下蹲点,一看到我和张家慧就磕头,“姐,姐夫,我错了,你们把官司撤了好不好!我现在背了官司,女朋友跟我分手了,甚至没有一家的女孩愿意跟我说亲!”

  “就当是为了弟弟的婚事和老张家的香火,姐,你就让姐夫把官司撤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张家慧!妈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吗?你果然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气急败坏。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我看着张家慧毫不动容的神情,心下有了稍稍放心。

  哪儿想到,我正在上班,我妈一通电话发了过来,“安之,家慧不见了!我约了她今天一起去东市逛街,电话打着打着就没了声……”

  哐当一声。

  我的手机掉在了办公桌上。

  6

  或许是直觉,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庆年。

  我翻到最底下的通讯录,虽然不联系,但是自从和张家慧谈恋爱,我就把她家人的电话存在手机里。

  拨打过去,果然。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每一道机械的女声都敲击在我的心口。

  我开车到了家里楼下。

  张庆年这些天甚至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置了铺位,现在铺盖面不见了。

  张家慧也不见了。

  答案呼之欲出。

  我踩着油门到了警局,几乎哭出声了:“警察同志,我太太被人绑架,现在人失踪了,帮帮我。”

  可是不满二十四小时,警局根本不给立案。

  我急得团团转,终于,我在转角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李警官,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婚礼下车礼的报案和非法入侵住宅!!”

  他看着我,张庆年给人的印象实在是炸裂,他很快想起来,“林安之?”

  我向他说明了情况,介于张庆年实在有嫌疑,他决定帮我查一查。

  顺着张家慧的手机定位,查到了去往东市的一条街。

  沿着线索按图索骥,我和警察到了一家手机店。

  老板茫然的看着我:“这手机是你们的吗?有个学生在这附近捡到的,屏幕都摔花了,就先放到店里了,看有没有失主来领。”

  花屏的最后画面,是张家慧正在拨打电话,而刚按出的三个首字母,是137,我的号码开端。

  她在向我求救。

  李警官当即决定调出附近道路监控,开着倍速足足查了一个钟,我看到了画面里模糊的人脸:张庆年。

  他敲晕了张家慧,拖进了一辆面包车。

  我一把握住李警官的手:“警察同志,田江,张庆年的老家在田江!”

  他背着官司,手头又没什么钱,只可能回老家。

  我坐在警车里,看着一座座望不到头的高山,心几乎跳出嗓子眼。

  到了张家慧的田江老家,此时旧屋的檐下挂起了两个大红色的灯笼,囍字贴在摇晃的木门上,踏着满地朱红色的爆竹碎屑,我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木门里喧闹的宾客声和我内心的寒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警察已经推开虚掩的木门,我看到张庆年一身喜服,手中挽着一个穿劣质婚纱的半大的孩子,在对这一桌桌敬酒。

  看到我后,他带着醉意摇晃着手中的二锅头:“姐夫,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有没有准备礼金?”

  田江彩礼价贵。没有钱,我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办酒下彩礼。

  我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家慧呢?”

  他一笑。

  “你说那个贱人,等到她给人家生了儿子,我就考虑把这个破鞋送回去给你!”

  我才知道,他为了结婚,以十万的价格把张家慧卖给了村头五十岁的老光棍。

  两个人仅用一张白纸,写了寥寥几句话,盖了两个手印,就决定了家慧的去处。

  我红了眼。

  “张家慧已经嫁给我了,你这是买卖妇女女,不光是你,还有那个光棍,都会被判刑!”

  我庆幸的是,田江村虽然在山里,但是政府的义务教育已经普及,村里大半的人都上过初中,此时纷纷变了脸色。

  “屁!她是我姐,给人家生个孩子就有十万,她身为姐姐为弟弟做点牺牲怎么了?”

  法外狂徒。

  警察已经上前把他押住:“张家慧人呢?”

  张庆年吐舌咧嘴一笑。

  “说不定她现在正在和那个光棍嘿嘿嘿嘿。”

  他笑得一脸猥琐。

  “林安之,你好歹也是个城里的大学生,不是吧,她已经和那个光棍不清不楚的待在房里一晚上,你不会还要她吧,那个贱人现在就就是一双破鞋,你穿了,不嫌脏吗?”

  他越猖狂,我只觉得一口气压在心口。

  我一脚踹在他的胸膛,倒在地上,他还是猖狂的笑。

  他身边的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绝望在心底蔓延。

  我觉得脚下灌了铅,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一分。

  破旧的屋舍上只贴着两个赤红的囍字,和田江张家的热闹不同,这里透着诡异的寂静。

  风吹着门口,门框的吱呀声在夜里尤为明显。

  我推开了木门。

  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她握了一把沾染血迹的小刀,一直忍不住的发抖,而不远处,是一个老汉的尸体。

  满地的鲜血,是失血过多而死。

  张家慧像一只受惊的鹊,看到我后,扔了手里的小刀。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不想杀他的。”

  她抱着头,一脸痛苦的看我。

  明明是施暴者造成的过错,受害者往往要承受更多的压力和龃语,更有甚者一辈子都困在自我怀疑里。

  这不公平。

  我把她抱在怀里,“这不怪你。没事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一碰她,她就忍不住的发抖。

  她的脖子和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我不想深究,只是抱着她,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7

  经过警察的查证,最终查明张家慧是防卫过当。

  张庆年非法买卖妇女,还和十三岁的小女孩结婚,数罪加罚,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张家慧兰出来后,正好是张庆年判刑,她直接跪在小区门口,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家慧,你弟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他可是我们老张家的独苗苗啊,你是想让我们老张家绝后啊!”

  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

  我担心她,后面张家慧一个人去找了孟兰谈判,孟兰听完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买车票回了田江。

  躺在床上,我把头卖在她的颈窝:“家慧,你到底和妈说了什么?她那么宝贝那个宝贝儿子,竟然愿意放弃。”

  她笑笑:“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叫孟兰?”

  孟兰,梦男。

  连名字都不属于自己。

  况且张家慧态度坚决,张庆年没有获得谅解的可能。

  我顿悟。

  她说:“要是我真的被那个老头糟蹋了,安之,你会嫌弃吗?”

  我一愣,报复般吻住她的唇。

  “我自小受的教育,和我的眼界,你还信不过?”

  “贞洁这个所谓的枷锁,困了女性整整几千年,甚至于到了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心中有芥蒂,家慧,从你跟我在一起,我就说过。”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思想,你的身体,都完完全全属于你个人。你不应该因为所谓的传统,不应该去因为别人的过错去谴责和诘问我和你自己。”

  “况且,我认的,是你这个人。我爱的家慧,是自由敢于同命运抗争的灵魂。而不是被世俗套了层层枷锁的你。”

  “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

  她抬头。

  “我妈和我爸并不是初恋,我妈年轻时候喜欢上过混账,可后来她遇到了我爸。”

  “若是她被世俗枷锁拷住,那她绚丽的一生,不是要一辈子为那个小混混守节?”

  “正因为她冲破了世俗的枷锁,破茧重生,才能得遇良人。这也才有了我。”

  她的瞳孔亮晶晶的,看我的时候熠熠生辉,闪着无尽光彩。

  她握住我的手:“得之我幸。”

  我笑笑:“我当如是。”

  8

  我叫张家慧。

  小时候爸妈就告诉我,男人是天。

  我从生下来听的最多第一句话就是:找个有钱人嫁了吧。

  我跟山里的娃娃一起去读了小学。

  支教的女老师告诉我,读吧,读出去才有出路,不然一辈子都会困在山里面。

  我读完小学后,爸妈就让我辍学在家,哪怕得的奖状已经贴满了一面墙。

  家里花大价钱请弟弟去补习,可是弟弟顽劣,没有任何进步。

  后来隔壁村的姐姐考上了大学,出息后带着一家去城里安居,

  这事情传着传着就变成了那个姐姐傍上了有钱人,所以才有本事进城定居。

  我妈听说后,目光这才看到我。

  我有了再次读书的机会。

  哪怕每天下课后我都要去加班加点的做农活,我依旧甘之如饴。

  因为这意味着我有了出路。

  可是读完小初高,大学的学费让我妈大骂我是赔钱货。

  还是我爸,顶着所有的压力让我去了。

  他拿出自己所有的压箱底给我买了个二手的翻盖手机。

  后来我爸死了,我妈的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到学校。

  我开始身兼数职,没日没夜的赚钱。

  之后公开课上。我遇到了一个呆呆傻傻的大个子,教授讲课,他竟然发呆。

  还是因为我的提醒,他才没有出糗。

  他递给我一个纸条,是他的微信。

  老旧的翻盖机打字很慢,他总是嫌弃我回消息回得慢,后来看到手机,在一周年换了一个智能机给我。

  我很喜欢。

  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尝到了偏爱的滋味。

  可是我没有守住手机。

  我更加小心翼翼。

  他喜欢吃牛蛙,喝汽水,我就陪他。我想守住这为数不多的偏爱。

  可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我是独立的,不用为了别人迁就自己。

  若一开始是因为好感在一起,那么此时,就是心动。

  我把我妈和弟弟拉进了黑名单。

  后来我妈和弟弟找到学校里,大声嚷着说我是白眼狼,要把我卖了换钱,也是他护住我,他没有因为二十万的彩礼退步,反而毅然决然的签了欠条。

  毕业后,5.0视力的双眼,硬生生熬成了400度的轻度近视。

  他到底有多好,我说不完。

  直到最后,从那个光棍手下救我出来,他抱住我,说没事。

  我知道,他真的是世间顶好的人。

  原来,他还有个如此优秀的妈妈。

  把他教的这是这样的优秀。

  不畏世俗,冲破固有的桎梏。

  清晨的阳光洒在窗台,我看着他的睡颜,一点点把他吻醒。

  林安之醒了,他柔柔的对我一笑:“早。”

  我说:“安之,快起床,我今天想吃酸菜鱼。”

  不是牛蛙,也不是可乐。

  是吃酸菜鱼。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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