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很凉。
冷得我们一行人都脸色苍白。
陆遥更是瑟瑟发抖。
我上前扶着他,再抬眸看去,只见他目光清冷,毫无生气。
屋里的声音不断传来。
“您放心吧,我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我就交上去,这一次,他跑不掉的。”
“我做得天衣无缝,没人看得出来假的。”
“岭南不好,还是宁古塔好些,那边冷呀,稍微不注意,就冻死啦。”
月色里,几位大人面面相觑,现场安静得几近诡异。
“咳!咳……”
一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大人,或许是被风吹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屋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随即门被打开,陶氏那个侄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一愣,显然是慌了。
“陆……陆侯爷,各位大人……怎么……”
陆遥面色痛楚,哑着声音说了一些照顾不周的话,让小厮送大人们回了。
这些人并不全是与陆遥关系好的,也有些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那些大人们走后,陆遥也走了。
丝毫没有为难陶氏的侄儿。
于是她们就心存侥幸,觉得陆遥一行人没听见他们的密谋。
三日后,陶氏的侄儿呈上陆遥罪证。
结果可想而知,当晚的大人们纷纷站出来替陆遥说话。
就连那些关系不好的,也露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陶氏侄儿鬼迷心窍,诬陷忠臣,罪不容诛。
这便是陆遥的高明之处。
若全是与他交好的求情,陛下少不得起疑,认为他在做戏。
实际,他确实在做戏。
他故意请了那些对他怀恨在心的朝臣。
若事发当日,他们不站出来,就会得一个落阱下石的名声。
站出来了,就是大公无私,不计个人恩怨。
陶氏侄儿下狱了。
又因为任职期间贪墨,得了个终身监禁的结果。
陶氏知道后,气得扯断了佛珠。
我将珠子一颗一颗捡起来,用手帕包好。
陆遥大咧咧地坐在下首。
“咱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吧?”
陶氏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陆遥。
“你好心机,也娶了个好媳妇,竟把我也骗了。”
“是你心术不正,怨不得别人。”
陶氏猛地起身,咬牙切齿地指着陆遥。
“你也配说这样的话?我儿就是被你害死的!”
陆遥气急反笑。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吗?那日若不是小二的蹴鞠意外掉进水里,死的就是我。”
“你早就在水中安排了人,可惜那些人分不清要死的到底是谁,误抓了小二的腿,将他活活溺死。”
“你还说小二是我害死的?他是被你这个亲娘害死的!”
“就为了一个爵位,你害死了自己的亲骨肉。”
“午夜梦回,你还想得起小二的模样吗?”
一句句一声声都戳在陶氏的肺管子上。
她表情痛苦,眼泪如雨。
“陆遥,你该死!你去死啊!赔我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