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用钥匙拧开门，我往客厅里扫过去，并没有看见顾良的身影。

　　我换上拖鞋回了卧室，把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才看到微信推送了顾良发给我的信息。

　　11:15

　　〖顾〗：中午吃什么？

　　12:00

　　〖顾〗：你不在家？

　　12:20

　　〖顾〗：回来吃饭吗？

　　再往上就是我搬进来后给他的房租水电转账以及系统提示我们成为好友的通知。

　　我出去吃饭没看手机，一直没有回顾良消息，怪不得他会不高兴。

　　我冲出卧室，打算去跟他解释，结果不小心看到了餐桌上整齐摆放的四菜一汤，歉疚感涌上心头。

　　“顾良，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的消息，抱歉。你中午吃饭了吗？我看桌子上的菜不像动过，真的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我给你重新热一热行吗？”

　　房门打开，顾良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他真的没吃饭。白薇，你真是造孽！人家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家吃饭，你却在外面潇洒把人忘得干干净净！

　　“不饿也吃一点，饮食不规律容易得胃病。”我愧疚地想要做出弥补：“我马上去给你把菜热一下。”

　　“不用。”顾良的手隔着薄薄的雪纺开衫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整个人一下子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手心好烫，我有点目眩神迷。心里关在角落的猫咪冲出了牢笼，对我又抓又挠。

　　好想……

　　[她怎么了？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我惊慌失措地甩开顾良的胳膊，着急和他拉开距离：“我去给你热饭！”

　　跑到厨房，外面的风穿过纱窗吹在我身上，我攥紧手指，深呼吸了几口，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的声音难道也是我的幻听吗？我为什么会幻想出这种情况？

　　我并不希望别人发现我的秘密。

　　“白薇。”

　　顾良现在厨房门口，古井无波的眼底似乎并没有疑惑和担忧，表情和以往一样冷淡，不像是发现我有问题的反应。

　　“怎么了？”我靠在料理台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他看了一眼煤气灶：“你不用替我热饭，我真的不饿。”

　　我脑子还有点混乱，顺着他的话说了声好。

　　顾良于是又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怎么可以让他饿肚子呢！白薇，你没有心！被抓个手腕人就变傻了！

　　“等等！”我喊住顾良，奔到冰箱取出那块小蛋糕：“这个蛋糕很好吃，你尝尝？中午也不能什么也不吃，你不饿的话，这个小蛋糕刚刚好。”

　　顾良视线下移，落在我手中的蛋糕盒上：“……谢谢。”

　　他伸出手，没有接蛋糕底部，而是捏着上面的丝带提着蛋糕回房了。

　　刚才我听到的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

　　我扶着额头，心想自己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宋时钰问我蛋糕味道怎么样，我不得意撒了个善意的小谎。

　　第二天预约了医生，一套测试题做下来，医生告诉我我没有多余的心理问题，精神状况也很稳定，不应该存在幻听幻觉的毛病。

　　但我又确确实实地听到了顾良的声音。

　　“会不会真的是他在说话？”

　　“不可能！顾良他断情绝爱，看破红尘，不会说那种奇怪的话！”

　　而且我仔细对比过了，幻听里他的声音会比平时更多一些空灵感。

　　医生不太认同我的观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才相处了一个多月，不了解他是很正常的。”

　　他把评估结果递给我：“你没有精神分裂，不用太担心。另外，你的皮肤饥渴症最近有发作吗？”

　　我叹了口气：“只要不跟人接触，就不会自己发作。但是那天室友抓了下我的手腕，不过很快我就压下去了。”

　　“这样一直抑制其实并不好，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或许该找个对象。心病还要心药治，找个爱你的人帮忙，会比你自己熬轻松很多。”

　　我不由得想起我妈给我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对医生真诚道：“现在的好男人太难找了！我怕我遇人不淑，加重病症。”

　　“……”

　　【5】

　　现在是十点半，回去刚好赶上顾良做饭。

　　我拿出手机，找到顾良的微信发消息。昨天放了他鸽子，今天得表现积极点。

　　〖白小白〗：我出去了，一会儿回家，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顾〗：没有。

　　行吧。

　　一开门就闻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顾良穿着蓝色格子围裙，颠锅的手稳稳当当，跟他的背影一样可靠。

　　我走到餐厅准备擦一擦桌子，发现上面放着一块红丝绒蛋糕，上面还点缀了两个草莓。

　　顾良原来还喜欢吃蛋糕啊？我下意识往厨房里一瞟，顾良正好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

　　“吃完饭再吃蛋糕。”

　　？？？给我的？

　　“昨天我吃了你的，还你一个。”

　　“不用不用！本来就是我害你没吃饭，还空等一场。”我顺势又道了一波歉。

　　我发现我好像总是在跟顾良道歉，他会不会很烦我？

　　顾良抿着嘴，盯着桌上那块蛋糕，明明没有说话，表情也没变换，但我却感觉他有些不开心。是因为我不要他的蛋糕吗？

　　“你不喜欢吃蛋糕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嗯。”

　　我拉过蛋糕盒子：“那谢谢你。”

　　阴云转晴，顾良愉快地去厨房添了两碗米饭。

　　室友真是……

　　他哪里都好，就是不容易让人接近，一点便宜都不愿意占，与所有人都划出一条分明的三八线，怎么能交到朋友呢？

　　我用勺子挖着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尝，看见顾良进屋后又出来，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长腿从我眼前一晃，关门声咔哒一响。

　　我端着蛋糕溜到阳台，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顾良不是因为买菜而出去，有点好奇他会去哪里。

　　往楼底下盯了两三分钟，顾良的背影出现了。他朝着旁边的地下车库走过去了。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奔驰从里面开了出去，往小区西门方向走了。

　　人真的不可貌相，主观臆断更是要不得。顾良租房子住，还自己做饭，但却是个开豪车的低调富二代。

　　我有点被他刺激到了，回房里把笔记本搬了出来。嗯，还有三个单没有画完，我不能再休息了。

　　这一画就到了傍晚五点。我伸了个懒腰，客厅的白墙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橘色。平时这个点，顾良就快出来做饭了，但他现在还没回来。

　　我点开顾良的微信，犹豫要不要问问他。但又觉得这样有种催保姆回来上班给我做饭的感觉，可能会让人有点不舒服。

　　“嗡——嗡——”手机在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视频通话的界面。

　　我按下通话键，屏幕里一片漆黑，只有顾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比平时更哑，更低沉，又透着股慵懒劲儿。

　　他说：“对不起，我今天不能给你做饭了。我喝醉了。”

　　喝醉还能吐字这么清楚，逻辑也很清晰。不愧是顾良。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解决晚餐。”

　　这时，屏幕突然向上一翻，一个毛绒绒的黄色脑袋凑了过来：“你好，我是顾良的朋友。我们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可以麻烦你给他冲一杯蜂蜜水吗？我怕他一会儿难受。”

　　“……好，没问题。”

　　“谢谢！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顾良原来还有朋友，我发誓我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脑子，再也不胡乱猜测了。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我去厨房烧了壶开水，拿出两个玻璃杯，往里面加了三勺蜂蜜，搅拌搅拌晾凉。

　　大概过了十分钟，门铃响了，我过去开门。顾良歪在他朋友身上，被扶着甩到了沙发上。他朋友一张脸涨得通红，坐在地上直喘气，看上去累得够呛。

　　我给他递了一杯蜂蜜水。

　　“谢谢！谢谢！”他一口气喝了下去，吐槽道，“顾良长这么大的个子，居然一杯就倒。”

　　以我和顾良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跟他朋友一起吐槽他的地步。我只好笑了笑，把另一杯蜂蜜水递过去，意思是让他朋友喂顾良喝下去。

　　但黄毛接过杯子一口饮尽，完了咂咂嘴：“我没喝醉，用不着喝这么多蜂蜜水解酒，不过还是谢谢你，你人真好。”

　　“……那是让你喂他的。”我指了指沙发上的顾良。

　　黄毛回过头，有些尴尬道：“啊，不好意思。”

　　“没事，我再去冲一杯吧。”我走进厨房。

　　壶里的水很烫，需要放凉了才能喝。

　　我坐到餐桌边，继续盯着电脑。顾良似乎是睡着了，安静地躺在沙发上。黄毛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我有点急事要走了，顾良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黄毛站起身，对着我鞠了一躬：“也不用特意做些什么，等他醒了把水递给他就行。谢谢！谢谢！”

　　不等我点头，人就一溜烟地跑了。

　　【6】

　　我走到沙发跟前，把蜂蜜水放到茶几上，保证顾良一醒过来，伸手就能喝到。

　　顾良身高大概在185往上，客厅的沙发只有一米五，他只能蜷起腿睡。

　　他的睡相很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分乖巧。

　　客厅里开了空调，我怕他一会儿着凉，就找了个毯子给他搭上。

　　本来打算点外卖，但是又想起顾良不喜欢，自己做饭的话又会吵到他休息。算了，我还是出去吃吧，顺便给他带碗粥回来。

　　吃饭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我提着打包好的小米粥和肉包子回到家里，刚好碰上顾良睡醒，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手揉着额头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拎着东西走过去，把蜂蜜水递给他：“喝点水。”

　　他哑着嗓子跟我说了声谢谢，接过杯子很快几口就喝完了。

　　“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吃点再回房睡？”

　　顾良刚睡醒，还不太清醒，眼神比平常要柔和许多。他看了眼茶几上的粥和包子，再一次跟我道了声谢。

　　“我先去洗个脸。”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感觉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我有点担心，跟在他旁边护着他。

　　果然，他还没走出沙发这块地，身体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我伸出手去拽他，结果他实在太重，带着我一起摔在了沙发上，然后一起滚到地上。

　　顾良摔蒙了，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没有动弹，我趴在他身上，想起来却没有力气。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顾良的体温很高，隔着两层衣服还能烫到我的心里去。

　　我脑袋又开始放空了。

　　[好喜欢。]

　　[不想起来。]

　　[想在地上多躺一会儿。]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身下的顾良。他也睁开眼看着我，但嘴巴确实是一直闭着的。

　　我敢保证，这次听到的声音绝对是真实的。不是我幻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起来吗？”

　　他这会像是被摔醒了，眼睛变得清明起来，嗓音虽然还有点哑，但语气已经跟平时别无二致了。

　　对对对！当务之急是要先和他分开！不然一会儿要犯病了！

　　我用力一撑，从他身上坐了起来，一只腿跪在地上，另一只腿抬起，准备从他身上跨过去坐在地上。

　　手心下的温热触感突然跳动了几下，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正一左一右地按在顾良的胸肌上。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脑袋一晕，积攒的力气通通泄了出去，重新倒在了顾良怀里。

　　呜呜呜，这下完了。

　　顾良撑着地，直腰坐了起来：“你……”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手软脚软，脸也烧成了红扑扑的苹果，张开嘴微微喘着气。

　　想要贴帖！想要抱抱！

　　“你怎么了？”顾良抓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外一推。

　　呜呜，分开了！

　　“呼……要抱……”

　　“你说什么？”顾良没听清，把耳朵凑过来。

　　“……放，开我。”

　　他一手勾起我的双腿，一手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放到了沙发上。

　　胳膊从我身上抽离的那一刻，我差点没忍住伸出手把他摁回去。

　　“我去洗脸。”

　　[她是害羞脸红了吗？]

　　[她好像很喜欢我的身体。]

　　[刚才应该没把人摔坏吧？]

　　我把脸怼进了沙发背上，丢死人了。流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我又偷偷伸长脖子去看那边，趁现在他洗脸，我还是赶紧溜吧。

　　力气还没回来，我东倒西歪地走回了房间，踢掉拖鞋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地裹了一圈，心里才稍微好受了点。

　　但被子就是被子，不管有多柔软舒服，终究比不上有温度的人体。

　　我倒在床上，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顾良的心声。之前的那些也不是幻听，顾良为什么会在心里想那些奇怪的话？难不成他喜欢我？

　　不行不行！不能再自己瞎猜了！白薇，被打脸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不过我这是有了读心术的超能力了吗？好像每次听到顾良的心声都是在不小心碰到他身体的时候，那其他人的心里话我会不会也能听见呢？

　　【7】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又要鸽了顾良了。

　　我出门的时候他不在客厅，就给他发了微信说今天中午不在家吃饭。

　　来到发小公司楼下的火锅店，我提前点好了菜等她。

　　“薇薇，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啊？”她穿着一身白色正装，剪了个利落的短发，看上去很有职场女强人的气势。

　　“我遇到了点问题，想来找你理理思路。”我们大小关系就好，相处也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她端起桌上的橙汁：“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问题？说出来姐姐帮你分析分析。”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扭捏道：“我怀疑顾良喜欢我。”

　　当初我租那个房子，还是乔思琪给牵的线。她和顾良是大学同学。

　　“噗——”乔思琪一口橙汁喷出来，我脸更烫了，给她抽了几张纸巾。

　　别说她不信，我也觉得这想法有些天方夜谭。顾良看上去就不像搞暗恋的人！高岭之花只有别人垂涎的份儿，哪会爱在心口难开！

　　乔思琪咳了几下，拍着胸脯问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哪能看出来？他成天一张冷漠脸，表情少的可怕，都快成面瘫了。

　　“不是看，是听。”

　　乔思琪更激动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都忘了收敛：“他跟你告白了！！！”

　　霎时间，四面八方都朝我们这边偷来了热情的视线。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个劲儿地给她打手势让她坐下。乔思琪反应过来，向四面八方展示了一下她歉意的微笑，坐下来趴在桌子上跟我说悄悄话：“他真的跟你表白了？”

　　“没有。”我顿了一下：“是我，我好像能听见他的心里话。”

　　“啥？”

　　“我，我好像有了读心术。”

　　回应我的是一串无情的嘲笑。乔思琪笑得前仰后俯，眼泪都出来了：“薇薇，你这是做了什么白日梦？不会是你暗恋顾良不好意思表白所以产生的幻觉吧！”

　　我不开心地瞪了一眼乔思琪。

　　她立马坐直了身体：“除非你能给我证明。不如你就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把手伸过来。”

　　乔思琪：“你说什么？你克服心理障碍了？”

　　“我得接触到你的身体，读心术才会生效。”

　　见我说的一板一眼，乔思琪半信半疑地伸出了手。

　　“我现在在心里默念一个数字，你猜猜是几。”

　　我轻轻地把手指搭在乔思琪手上。她的手很软，体温偏低，摸上去很舒服。

　　脑袋又有点晕乎了，我凝神去听，结果除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乔思琪的声音我是宝典也没听见。

　　怎么回事？读心术失灵了？还是说它只对顾良有用？

　　“怎么样？能听到吗？我想的是几？”乔思琪好奇道。

　　我摇了摇头：“听不见。但我猜是7123。”

　　乔思琪惊呼：“猜对了！”

　　“你的幸运数字不就是7吗？但你肯定能猜到我会猜7，所以会在后面加数字。以你的情况，加的一定是123。”

　　乔思琪抽手拍了我一下：“你是在说我笨吗？”

　　“不是笨，是懒。”

　　为什么会在乔思琪身上失灵？为什么是顾良？我想不明白。

　　“你当初真的是随便给我找的房子吗？”我看向乔思琪。不会是顾良对我有所企图，偷偷给我下蛊了吧？

　　乔思琪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能不能停下你那天马行空的脑补？我当然是随便找的啊。我发了条朋友圈让人帮忙找房子，但是有些人我不太放心，然后就刷到顾良也在找合租室友，这才去问了他。

　　这个世界上，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安全的室友，那一定就是顾良。他肯定不会对你做坏事！我觉得他就是个性冷淡，就算有绝世美女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估计也不会动心。”

　　说完，乔思琪不怀好意地坐过来，兴奋道：“小薇啊，你不会被他那张脸给勾引的丢了魂了吧？一颗芳心全扑到了他身上，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她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告：“顾良不适合当对象，他太冷了。你还是换一个人吧。我听说你妈把宋时钰介绍给你了？听说他挺帅，要不试试这个？”

　　我推开她：“是挺帅，但我心里有点膈应。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们牵个线？”

　　乔思琪：“还是别了吧！我可不想被爱情绊住脚。”

　　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顾良究竟怎么想的？我还得自己去试。

　　【8】

　　“你在洗衣服？我帮你一起晾吧。”

　　我从顾良手里抢过两个衣架，顺便趁机摸了下他的手指。

　　[有点奇怪。]

　　我背对着他，脸红心跳，心虚地跑到阳台。被发现了，尴尬，下次要更小心一些！

　　“哇！好香啊！”

　　我凑到他身后，假装去看锅里的汤，胳膊故意轻轻地蹭了下他的手臂。

　　[看来她很喜欢，以后要经常做排骨玉米汤。]

　　耳朵尖又开始烧起来了，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蝴蝶扇动翅膀，麻麻痒痒的。

　　白薇，醒醒！这还不能下定论！顾良说不定只是觉得我有眼光，喜欢吃他做的饭！这可能就是对头号粉丝的关怀！

　　顾良今天有点反常，吃完饭居然没有回房，反而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抱着电脑出来，也选择了在客厅办公。

　　顾良即便是玩手机也很安静。我观察了一会儿后发现他没什么异常，暂时也想不到什么能接近他的借口，我于是开始认真工作。

　　这几天晚上自己跟自己辩论，纠结顾良对我的态度以及自己为什么能听到他心声的问题，睡觉都不踏实。

　　我就打了个草稿，睡意就止不住地往外冒。果然，学习和工作就是催眠利器，我脑袋小鸡啄米地点了几下，最终还是趴在了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着的样子也很可爱。]

　　[脸都压红了，想亲。]

　　[这样睡不舒服，我抱她去沙发上吧。]

　　我被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睁眼就是顾良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

　　“干，干什么？”我结巴着红了脸。

　　可千万不要抱我啊！我怕自己忍不住诱惑，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害羞的样子也可爱。]

　　顾良的脑子里是没有其他词了吗？有什么可爱的！

　　但他内心活动那么丰富，脸上却一点也不显，依旧是很疏离的表情：“看你睡得不舒服，想叫醒你回房间睡。”

　　我瞪圆了眼睛看他，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地撒谎的？

　　“谢谢，不用了，我现在不瞌睡了。”

　　[怎么感觉我惹到她了？]

　　呵呵，你还知道！

　　顾良浅浅地冲我点了下头，然后自己重新回到了沙发上玩手机。

　　他喜不喜欢我另说，但至少对我有好感这件事是真的！

　　无意之间发现了顾良高冷外表下的平凡之心，室友突然就变成了可能会跟我告白的关系，我一时之间有些郁闷。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到时候我拒绝了他是不是就不能再请他帮我做饭了？

　　啊啊啊！这怎么可以！

　　怪不得顾良当初会好心地给我煮饺子，之后还答应了给我做饭的无理请求。他真的是好有心机的一男的！

　　我可能真的是个傻子吧，什么都看不出来，就这样走进了顾良编织好的陷阱里，进退两难！

　　“叮铃铃——”

　　我烦躁地抓起电话，看都没看屏幕就按下了接通键。

　　“薇薇啊，你和时钰那孩子相处得怎么样？以前那几个人品行确实是有些缺点，但时钰和他们不一样，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啊！”

　　是我妈的电话。上次回到家注意力全被顾良吸引走了，都忘记回她消息了。

　　“我觉得我们俩不太合适。宋时钰太好了，我配不上他。”

　　“怎么会！薇薇啊，你可别妄自菲薄！宋家比咱家有钱，时钰也是个好孩子，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而且配不配也得看看时钰的意思呀？他要是喜欢你，你就是最配的！……”

　　我妈又开始跟我讲怎么抓住男人的心，我耳朵听得都快长茧子了。

　　如果她是全心全意为我着想，我自然不会这样排斥相亲。但我知道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我联姻，为公司以后的发展寻找助力、提前铺路。

　　自从有了弟弟，我在她心里就只剩下这点利用价值了。

　　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涌出一些悲凉。明明都说好了，以后不要在意他们了！我们早就是陌生人的关系了，为什么还会要觉得委屈难过？

　　【9】

　　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他们，这很公平。

　　但难过的时候，还是希望有个人来抱抱我，安慰我。不过这种梦小时候都没实现，长大就更不可能了。

　　[我不是太好，勉强配得上你。]

　　[看看我吧。]

　　我抬起头，与沙发上的顾良四目相对。

　　他目露担忧，嘴角向下垂着，一副小朋友生闷气的表情。

　　[那个宋时钰，真的有那么好吗？他做饭比我还好吃？]

　　顾良是在吃醋吗？我的心被他的目光搅乱，又变回鸵鸟缩了回去：“我知道了，妈，就这样吧，拜拜。”

　　我敷衍地挂断了电话。

　　顾良的视线直白不加掩饰，我都没办法思考了，抱着电脑溜进了房间。

　　[走了？是去跟宋时钰聊天了吗？]

　　[我这个性格，果然不是很招人喜欢。]

　　我砰地一声关上门，把顾良的心声隔绝在外。

　　顾良这人怎么回事？他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没有饭吃了？

　　他不是高岭之花吗？怎么也这么恋爱脑！听到点动静就能给自己脑补出一部苦情戏！

　　我才不会跟宋时钰搞对象！我才不想做傻子，给不喜欢自己的人做嫁衣！

　　说曹操曹操就到。手机一响，宋时钰发来了信息。

　　大概是我妈还去找了他问他对我的看法，旁敲侧击地打听我们的进展。

　　那天都说好了要做朋友，不谈恋爱，现在被我妈误会，他觉得是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过来找我道歉。

　　这种事怎么能怪他呢？唉～他也是被我牵累的无辜人啊。

　　“真的对不住了，不去我请你吃饭吧。你最近哪天有空，一起出来约个饭？”

　　我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突然觉得宋时钰有点讨厌。这种时候，我怎么会有心情跟他出去吃饭？

　　但转念一想，他不知道我跟我妈的关系，而且我们也说好了要做朋友，他提出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错。

　　算了，直接拒绝吧。

　　“算了。是我考虑不周莽撞了，要是被阿姨知道，我们就真的说不清了。”

　　算他有眼色。

　　我回了个好，把手机静音，关掉震动，丢在了床头柜上。现在开始，我要自闭一会儿，谁也别想来烦我！

　　一觉醒来，我又恢复了活力。

　　后知后觉发现我之前根本没有碰到顾良，却还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这读心术还带进化的？挺潮。

　　现在也算确定了顾良喜欢我的事实，我再看见他就有些不自在了。

　　[她在躲我吗？饭也不好好吃了。]

　　我放下碗，没敢看顾良：“我回去改个稿子，碗筷你就放在这儿，我一会收拾。”

　　风平浪静地苟了一个星期，我妈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

　　“薇薇，既然你跟宋时钰无缘，那就去见见你刘叔叔的儿子吧，小时候你们还上同一个幼儿园呢！这是时间和地址，你记得去赴约哦。”

　　又是相亲！她能不能消停一点，看不出来我根本就不愿意吗？

　　我真的受够了！一定要我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才能听懂我的意愿吗？

　　“对不起，妈，我现在不想结婚，你别给我介绍对象了。”

　　对面不以为然地笑了：“现在不结，以后也是要结的。你们可以先处处，订个婚，等什么时候想结了再结也不迟。”

　　“……我不想相亲。如果我要结婚，那对方一定是我自己主动选的人，而不是你们推给我的。”

　　我妈语气立马就变了，从和风细雨变成了疾风骤雨：“白薇，你什么意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给你介绍的都是条件很优秀的人！凭你的社交能力，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人！”

　　“那我也愿意。但是现在，妈，我不愿意！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那为什么不能听听我的意见？总之，我很讨厌相亲，不会跟你介绍给我的任何人交往，你也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我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我想起小时候，自我有记忆以来，爸爸妈妈就一直吵架。他们每次生气，都会跑出去消遣，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饿得肚子咕噜噜叫。

　　后来，初二那年他们终于离婚了，并且很快地组建起了各自的新家庭。我像个皮球一样被他俩踢来踢去，三天两头就要换个家寄人篱下。

　　直到上了高中，班主任同情我的遭遇，把我爸我妈一起叫到学校，唠唠叨叨地说了一下午，我的住址才定了下来。

　　继母凶悍且泼辣，我妈没吵过去。于是我的人就被分给了妈妈，我的花销就由爸爸承担。

　　他每次给我钱都是卡着最低生活标准给我，交完学杂费，剩下的钱只够吃饭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继父无意间发现我一直穿着旧衣服，还从来不买零食，指责了我妈几句后，我的生活质量才得到了一些改善。

　　后来弟弟出生，他就无暇顾及我了。但我妈却觉得我拿了继父很多东西，长大后必须要翻倍还回去，否则我就是个白眼狼。

　　某种程度上，她说的也没什么毛病。我被道德绑架，也不是完全的无辜。

　　但我已经开始攒钱了，以后我会赡养他，也会给他花钱。

　　我不会让他吃亏。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我不可能把我的后半生都赔给他们。

　　【10】

　　我没想到我妈能找上门来，幸好顾良最近天天出门不在家，看不到我难堪的样子。

　　因为相亲的事情，我和我妈大吵了一架，我没忍住脾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嘲讽她自私自利卖女儿给她儿子攒家产。

　　她气的甩了我一耳光，说我是没良心的白眼狼，不识好歹，还说我花了她那么多钱，就应该知恩图报。

　　“你不想嫁可以，把我的钱全都还给我！我们以后断绝母女关系！我肯定不会再管你！”

　　她双手抱胸，脸上满是得意，她认定我拿不出钱，认定自己处于高位，认定我不舍得跟她绝交。

　　“好！我给你转。”

　　我回房间拿出自己的记账本，自从他俩离婚后，我就看出了自己是个不讨喜的累赘。我有我自己的执着，不想欠他们任何人。

　　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大到学费，小至一颗糖，我都查过了他们的价值，一笔一笔写在了本子上面。

　　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们的关系最后真的闹崩了，那我也要断得干干净净。原来还真有用上它的这一天。

　　我翻到继父一家的账页，拍照发给了她。

　　“这是什么？”她黑着脸捏着手机，浑身气得发抖。

　　“一共105692.7元，我先给你把零头转过去。剩下的十万今天之内会给你打到卡里。”我看向她，“我要出门去银行了，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我家了。”

　　她冲过来拽住我的胳膊，手指用力地掐着我，甚至还想再扇我一巴掌：“白薇！你个白眼狼！你要就算计好了对不对？我们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

　　我没让她得逞，酸着鼻子拦住了她扫过来的手掌：“你给我开过家长会吗？你知道我大学的学费是怎么来的吗？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掏心掏肺不是这样的，你想想你儿子就知道自己说的有多离谱了。

　　还有杨叔叔，你扪心自问，比起他做慈善资助的那些贫困孩子，他给我的是不是更少？我说这话不是嫌弃钱少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的行为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伟大，配不上我以身相许。”

　　“如果你们对我好一开始就是图着我以后的回报，那这就是一场纯粹的交易，交易没必要让我把感情和理智全都交出去。你把想到拿回去给杨叔叔看看，要是有漏下的，可以再跟我说。”

　　我把她推出家门，任她在身后破口大骂，自己快步出了小区。

　　卡里总共也就只有七万多一点，是我大学四年加上毕业后总共攒下来的。

　　我给乔思琪打了个电话，简单讲了下事情的经过。她气得在电话那头直骂人，然后给我转了四万：“给你留点生活费。”

　　我心里一暖，把剩下的钱一起还了。

　　再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客厅里，过去的一些经历翻来覆去地攻击我。

　　“妈妈，我考试得了第一名！”我兴高采烈地捧着奖状，希望得到她的认可。我不要奖励，只想要一个拥抱。

　　“去去去！别来烦我！回房间写作业去！没看我正忙着吗？”

　　没关系，我还可以找爸爸抱抱我。

　　“爸爸！我……”

　　男人拿着电话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提着公文包离开了家。

　　小时候我经常想，要是自己是个孤儿就好了。这样我的羡慕里就不会掺杂上其他感情，那样我就还是快乐的。

　　“呜呜——”

　　我趴在沙发上大哭，这种日子必须配点小酒，我激情下单了一扎啤酒。

　　外卖小哥很快就上门了，抱着啤酒好心劝我：喝酒解决不了问题。

　　没关系，让我忘掉问题也挺好。

　　我关上门，坐到沙发和茶几的过道里，拉开了啤酒的拉环，浅尝一口。

　　啧！也太难喝了吧！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个？

　　我又点了份外卖，买了份炸鸡。送货的是刚才那位小哥，他欣慰地点了点头，把炸鸡递到了我手里：“悲伤总会过去的，吃完就好好睡一觉吧。”

　　就着炸鸡，我勉强灌完一听啤酒。

　　头顶冒小星星了，天黑了，该睡觉了。

　　【11】

　　“薇薇！”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还睡在地上？”

　　[要着凉了，我抱你回去。]

　　好舒服啊！像被软乎乎的电热毯裹住了一样，我情不自禁地用脸蹭了蹭。

　　[……她在跟我撒娇吗？]

　　“马上到房间了。”

　　暖融融的，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毯子，能把人裹得这么牢，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蹭都蹭不掉。好喜欢！

　　“你睡一会儿，我去收拾客厅，然后给你做饭。”

　　不要！不要抢我的！我要贴帖！

　　“薇薇？”

　　手里的东西一直在往外扯。这是我的，谁也不给！谁跟我抢我就咬谁！

　　“嘶～牙还挺厉害！好，不走。”

　　[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愿意。]

　　我把毯子往怀里塞了塞，这样它就不会被抢走了。

　　我睡了一个很踏实的觉。在梦里，我原本空洞的角落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填满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酒真是个好东西，除了难喝没其他缺点了。看来剩下的八罐我也不用浪费了。

　　我睁开眼，被一片白花花的肉差点闪瞎。

　　怎么回事！！！我我我……我喝醉后这么禽兽的吗？

　　“别害怕，我不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我就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揽在了怀里，对方还抬手按了按我的腰窝，让我和他贴的更紧。

　　完了！

　　我的力气如同退潮一般飞快地抽离。从来没有哪个人靠得这么近过，对方的体温甚至可以直接刺穿我的皮肤。

　　巨大的满足感淹没了我，我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包围了，有种醉生梦死的舒适。

　　“……顾良……”

　　对方身体一僵，随后更加用力地抱紧我：“我在。”

　　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手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我的背，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温柔道：“薇薇，让我帮你吧。”

　　“什，什么？”我颤巍巍地睁开眼，他在说什么？

　　“我以后多抱抱你，把你的遗憾填满，心就会变好了。”他抬手擦掉我眼尾的泪珠：“别哭，也别怕。”

　　“我没哭，也不怕。”我辩驳，但出口的声音却是哑的。

　　顾良轻轻地笑了下，恍如一夜春风入境，千山暮雪消融。

　　[那怎么醒来后一直在抖？]

　　“那是因为……”我及时住嘴，刚才他没有说话！

　　“你果然能听见我的心里话？”顾良摸了摸我的头发，低下头跟我面对面：“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喜欢你了？”

　　我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就算是恋人，也应该有自己的隐私，但我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悄悄听了他的秘密，确实有点不道德。

　　顾良抽回我枕着的手，自己往后退了退。

　　贴贴没了，我心里涌上一顾失落。但下一刻，我的双手就被人牵住了。

　　顾良用自己的手掌包住我的手，目光深情且真挚：“薇薇，别和其他人相亲，试试我行不行？”

　　他罗列了自己的几条优点，卖力地推销自己：“我做的饭味道还可以，之前给你烂的小蛋糕我看你也挺喜欢。还有我很有钱，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我人缘不太好，绝对不会出轨。我长得也还算可以，带出去会很有面子。我还很听话，你指东我绝对不往西。最重要的，”

　　他抓着我的手一句往下，撩开他的短袖上衣，把我的手按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我每天都会锻炼，手感很好。”

　　我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灼热的火焰一路向上，快把我的脑袋蒸熟了。

　　顾良还在继续：“我个子高、力气大，随时随地可以抱起你。无论你想要哪种抱抱，我都能给你。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身体，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薇薇，看在我暗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可怜可怜我，给我了机会吧？”

　　理智都烧成灰了，我满心满眼全是手下的触感，根本理不清他话里的意思。

　　他突然松开了手，嘴巴附在我耳边：“要是你拒绝我，就把手从我身上拿开好不好？”

　　……

　　“我知道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12】

　　神智归位，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塞着一个圆滚滚的兔球玩偶，面前的桌子摆放着六七种口味不一的迷你小蛋糕。

　　趁机上位的男朋友顾良正在一门之隔的厨房里卖力地挥动锅铲，致力做出一顿可以拴住人心的绝世美味。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刚说完不想结婚没几天，现在就抱上了暖乎乎的男朋友！

　　我双手捂脸，白薇，你真的，不是被打脸，就是在被打脸的路上！每次还都是自找的！

　　“玉米排骨汤，香芋地瓜丸，小炒肉，辣子鸡，莴笋炒山药，蒜香荷兰豆，还有最后一道醋溜白菜，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顾良此刻就像一只求偶的孔雀，展开华丽的尾羽，在我面前一蹦一跳，向我炫耀他的好。

　　他明明是个话很少的人，现在却报出了那么长的一串菜名，听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一顿午饭让他做出了吃席的感觉，显得我在欺负他一样。

　　“不，不用做这么多菜。”我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我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

　　顾良安顿好我，才拉了把椅子挨着我坐下，他给我的碗里夹了两个地瓜丸，然后撑着头捏了捏我的脸：“嗯。但是女朋友和室友总是有区别的。是我自己愿意，想让你知道我做男朋友的好处。”

　　他以前可都是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现在吃饭也要黏在一起……

　　我不敢看他，低下头吃饭，筷子夹了好几次都没把丸子夹起来，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因为顾良的手还挨着我的脖子。

　　[发抖也可爱，想喂她吃饭。]

　　筷子掉在地上，我慌乱地弯腰去捡。顾良抬手拦住我，自己帮我把筷子捡了起来，但没有拿去冲洗，坏心眼地凑过来：“我想喂你吃饭，可以吗？”

　　不等我回答，他就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了我的地瓜丸，抵在了我的嘴边：“尝尝好不好吃？我第一次做这个。”

　　我的身体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脑子里乱糟糟的，但肚子却不会放过到嘴的食物。

　　“好吃吗？”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也尝尝。”

　　我僵住了。小说里出现这句话接下来就该亲，亲嘴了。

　　顾良凑过来，把我碗里的另一个丸子夹了起来，低头喂到了自己嘴里。

　　[虽然想亲，但她会不自在吧。]

　　[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我们就这样一人一口吃完了桌上一半的菜。饭后，顾良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一个人在厨房里心情愉悦地哼歌。

　　我低头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觉得跟顾良搞对象似乎真的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老实说，我对顾良的接近并不排斥，甚至最初的时候我还对他有过一些想法。只不过他太高冷了，板着脸看上去就很难接近。

　　但是那顿饺子之后，我对顾良的印象就一直在好转，即使是猜测他喜欢我后，也没有想过要避开他。

　　乔思琪说的没错，我自己就有点不轨之心。

　　“在想什么？”顾良坐过来，十分自然地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你真的不会抛弃我吗？”虽然愚蠢，但我还是想问出来。

　　他侧过身，把脑袋埋进我的脖颈里，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腰：“不会，永远都不会。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离开。我人缘真的很差，你知道的。”

　　“你不是还有个黄男朋友吗？”

　　“……他脑子跟别人不一样。我之前无意中帮了他一次，他就甩不掉了。除了他就没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了。”

　　明明是他自己把别人拒之门外还想甩锅出去！

　　“那我们就试一试吧。”我小声道。

　　他抬起头，欣喜地看着我：“好，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

　　晚上，我刚从浴室出来，就发现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一团，顾良从里面钻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快过来，我帮你暖好床了。”

　　我有些犹豫：“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顾良：“我不会做什么的。你不想抱着我睡觉吗？”

　　[我的腹肌很好摸的。你小小一只，刚好可以被我抱在怀里，安全感十足。]

　　啊，有些心动。还没碰到顾良，我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了，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贴贴。

　　顾良眨眼：“不用白不用，试试吗？”

　　“……好，好吧。”

　　被子里暖融融的，果然很舒服，顾良也很好摸。啊，我真是个禁不住诱惑的坏女人。

　　【13】

　　和顾良在一起的第三天，我带他去见了乔思琪。

　　“你们俩果然有一腿！”

　　乔思琪看上去接受良好，一点也不意外。

　　“上次你还说他不可能暗恋我。”

　　乔思琪嘿嘿一笑：“我那只是在逗你。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我就觉得顾良有问题！不过我还是挺相信的人品的，你也的确需要个人陪着你。”

　　顾良在外人面前又重新变回了高冷人设，对乔思琪微微点头：“谢谢。”

　　乔思琪摆手：“不用谢，好好对我们薇薇就行！”

　　“嗯。”他握住我的手，“我会的！”

　　吃饭途中，乔思琪这个大嘴巴把我跟我妈的事兜了出去，顾良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好像我是什么饱受摧残的小可怜。

　　“你别这样看我，我没有很难过。这是件好事，我不想你同情我。”

　　他摇头：“不是同情，我只是有点心疼你。不过你说得对，这是件好事。恭喜你，薇薇，你自由了。”

　　“嗯！”

　　他给我夹了些我喜欢的菜，摸了摸我的头发。

　　“顾良，你给我转这么多钱干什么？”乔思琪举着手机嚷嚷。

　　“我的钱就是薇薇的钱。欠款还上了，剩下的就当作我们给你的谢礼。”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乔思琪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我急忙扯住顾良的袖子：“我不用你……”

　　他捂住我的嘴巴，先发制人跟我道歉：“是我做的不好，我早应该把工资卡上交的！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没有替不替一说。

　　法律规定夫妻间财产共有，难道你只是图个新鲜以后会甩了我？”

　　“我没有！”

　　他捏捏我的脸：“那这钱早花晚花都没区别。”

　　乔思琪盯着我俩嘿嘿直笑，我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散伙后，我和顾良手牵着手走在马路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两颗心都是明媚的。

　　他的手很温暖，我相信以后有他在我身边，我就再也不会缺乏安全感了。

　　过去的所有遗憾，未来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