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寄的语气虽然听着有点吊儿郎当的,却字字戳中重点。
沈暮晚一怔,看着燕濯的眸光彻底清醒。
陆北寄的话提醒了她。
这只是工作。
燕濯把她从沈晴手下要回来,也只是因为她比较好用而已。
无论是哪方面。
“燕总,我要回家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沈暮晚落下这话,跟着陆北寄离开了。
两人一起离开。
一时间,包厢里就只剩下燕濯一个人。
燕濯整个人坐在阴影里,面前摆放着十几瓶喝光的酒瓶,
他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俊美的五官隐匿于晦暗中,看不清表情。
沈暮晚走了。
和陆北寄一起。
寂静中,手里的酒瓶砰然碎裂。
燕濯单手捏爆了玻璃瓶,鲜血顺着掌心流淌,抬起左手,将掌心的鲜血抹掉,再度端起酒杯,仰头喝尽。
他睁开眼睛,漆黑的凤眸里布满猩红。
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角。
沈暮晚,他的所有物。
好像不受控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还有,她和陆北寄是怎么认识的?
沈暮晚是他的女人。
陆北寄,他怎么敢的?
另一边。
沈暮晚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走在前面,陆北寄慢悠悠跟在她后面。
“你确定你要这样晃荡回去?”
沈暮晚回过头,看向陆北寄,“我没醉。”
“没醉?”陆北寄嗤笑,“那你刚才和阿濯是认真的,你不知道他和沈晴的关系,还是说……你想努力搏一搏?”
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眼神却很专注。
他对沈暮晚,是真的有兴趣。
“……我自己回去就够了,多谢你两次的关心。”沈暮晚并未回答。
“你不累,我累。”陆北寄停下车,直接把沈暮晚拽上了车。
SUV瞬间充满力量,风驰电掣。
一阵夜风吹过,沈暮晚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陆北寄眸光复杂,叹了一口气,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沈暮晚身上。
沈暮晚抬眸,对上陆北寄略显担忧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帮了我两次。”
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陆北寄,只能用这样简短的三个字表达感谢。
陆北寄却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说道:“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喜欢美好的事物。”
沈暮晚垂下眼帘,“……美好吗?”
在燕濯眼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物质女。
和美好怕是沾不上半分关系。
“你家的地址,告诉我。”
“……”
沈暮晚才忽然想起来,这时候回去,真的合适吗?
那是燕濯安排的地方。
陆北寄见她没说话,就立刻反应过来,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这样,我送你去酒店住一晚吧。”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谢谢。”
沈暮晚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致,眼睛酸涩难耐。
陆北寄的目光掠过她,落在她的侧脸上,微微皱了下眉。
他转眸问道,“哭了?”
沈暮晚轻轻摇头,眼眶依旧泛红,“没有。”
男人这才收回看她的视线。
“沈小姐,我不知道燕氏集团给了你什么承诺,值得你做出这样的牺牲?”
陆北寄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利益交换,她绝对不会出卖自己。
可是现实,容不得她选择。
沈暮晚缓缓抬眸,迎上陆北寄的双眸,她的声音平淡如水,“我和燕濯的关系,只是工作。”
“哦?”陆北寄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沈小姐真有趣。”
沈暮晚不想牵扯更多,只是冷淡地别过头。
她只希望,燕濯可以放过自己。
暮远和陆轻寒可以平平安安。
到了酒店,沈暮晚从车上跳下来,毫不犹豫地下车,走向酒店,背着他挥了挥手。
“谢谢你,有机会报答你。”
跑车上,陆北寄目光勾起唇角。
还真是……好没诚意的感谢。
次日,沈暮晚刚走到公司门口,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来电显示——沈晴。
她蹙了蹙眉。
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犹豫片刻,沈暮晚接通。
电话那头,沈晴的声音没了在人前的温柔可爱,声音冷冰:“沈暮晚,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昨天晚上?”沈暮晚愣了愣,“我不记得了。”
“你少给我装傻!”沈晴怒斥,“你陪着濯哥哥一起应酬,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不说,还害他受了伤!”
沈暮晚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
燕濯受伤了?
虽然担心,她张嘴却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和你没关系。”沈晴抿唇,“我再次警告你一遍,不要耍那些小动作,勾引濯哥哥,否则……”
沈暮晚心里有些不悦。
“我没有勾引他。”
“沈暮晚!你还有脸狡辩!”沈晴格外不爽,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盯着你呢,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陆轻寒醒了。”
“轻寒醒了?”
沈暮晚眸中闪过一抹惊喜。
“呵……沈暮晚,别高兴的太早,只有让我满意,我才可能放过他。”沈晴冷笑一声,“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半个月内离开燕氏,否则我随时都可以让他消失!”
说完,对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暮晚握着手机,呆站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陆轻寒竟然醒了。
他终于醒了。
沈暮晚紧攥拳头,心里激动得快要晕过去,可是沈晴的要求……
她强忍住复杂的心情,按了电梯,一路到了顶楼。
准备请假。
她必须要亲眼看到陆轻寒,才能确定沈晴说得是真是假。
“你看到没,燕总受伤了。”
“而且气压很低,我都不敢去送文件了。”
“啧啧,幸亏我今天没有项目要送给燕总,你们就倒霉了!”
“嘘,噤声。”
沈暮晚对众人点了点头,简单打了个招呼,在门前做了将近十秒钟的心理建设,推开办公室门。
一眼便看见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燕濯一只手打上了绷带,另一只手握着白色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却丝毫未动。
听到开门声,他倏地睁开双眼。
看见是沈暮晚,他拧了拧剑眉。
“燕总,你的手……”
“和你没关系。”
沈暮晚顿了下,低低的道歉,“昨天我喝醉了……”
她想替昨天的事找个合适的解释。
燕濯突然站起身,朝沈暮晚走过去,强大的压迫感,让沈暮晚有些喘不过气。
“你……”
章节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