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嘴想说什么，但半个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迟钝地点头。

回到房间，身上强撑的力气都被抽干，顺着房门无力地滑落，想起与李子墨初遇的场景。

三年前，我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口，是李子墨救下了我。

会不会连从那场英雄救美都是他的处心积虑呢？

我看着手里的洋娃娃，这明明是他的软肋，为何他一定要把这个娃娃交给我呢？

此刻，我就是李子墨剧本里忽然觉醒的NPC，原来我以为的正常生活，不过是别人早就写好的剧本……

唯一的好小消息是，他显然没打算杀我，至少现在是。

我深吸一口气，将洋娃娃放在床上，去卫生间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6

「哗啦啦——」

冷水让我的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我抬起头，却发现镜子里有两个我！

洋娃娃飘在我背后，她的脸变得和我一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一股无形的压力束缚住我，全身都是僵硬的，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

脖颈上有微微的痒意，她趴在我的肩膀上，浓密的发扫在我的皮肤上。

我不敢再看镜子，绝望的闭上眼睛……

但触觉无法封闭，冰凉的小手在摸我的下巴、脸颊，最后久久的停在我的眼睛上。

随后，耳朵传来柔软的寒意，似乎是她的嘴唇贴着我的耳廓，尖牙抵在我的耳垂上。

轻微又密密麻麻的痛，像蚂蚁挠心般的难受。

细小，幽怨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

「眼睛……我的眼睛……」

仿佛吟唱的叹息声，却震得我头皮发麻。

因为这双眼睛真的不是我的。

7

半年前，我被歹人绑架，双眼被恶意刺伤，失明了一段时间。

一个月前，终于找到适配的眼角膜，是李子墨主刀，给我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我才得以重见光明。

仔细想想，李子墨和洋娃娃的怪异都是在我做完手术后出现的。

在我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后，李子墨就有些反常。

——他特别特别迷恋我的眼睛。

时长都会盯着我的眼睛走神，睡觉前必定会亲吻我的眼睛。

从前他对我只说「喜欢」，从不言「爱」。

而我换了眼角膜后，他会直说「我爱你」，表白时却不再提及我的名字。

从前，我只当他是心疼我的眼睛做了手术，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透过这双眼睛隔空示爱。

这个洋娃娃子墨早就送给我了，一直很正常，知道我做完手术，才感觉到她的变化。

脑子里的蛛丝马迹开始串联，等我回过神时，声音早已散去，身上无形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洋娃娃躺倒在地板上，脸还是硅胶塑性，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我撑着洗手台，大口呼吸。

经历了这么多，我不会再把刚才的一切当成梦了。

我捡起地上的洋娃娃，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但她那句细若游丝的话，倒是让我有了方向。

找到眼角膜的捐赠者，或许能找到些许答案。

8

翌日，李子墨依然拎着保温桶给我送早餐。

鱼头豆腐汤。

硕大的鱼头隐在熬得发白的汤水，一双干瘪的黑色鱼眼陷在空洞眼窝里，了无生气。

李子墨将鱼眼挑进了我碗里：「以形补形，对你的眼睛恢复有好处。」

他明明是医生，却相信这种鬼话？

我顺从的吃下鱼眼，像从前那样撒娇：「你陪我吃点吧，我一个人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