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
我妹带着孩子披头散发地回来了,进门就吼着要离婚。
刘翠兰看她鼻青脸肿的,嘴里叫着乖乖就迎上去了,接过孩子。
“爸,妈,我再也受不了了高峰了,这次我说什么也要离婚,必须离婚。”
我妹尖叫着,整个人都崩溃了,泼妇般坐在地上打滚。
经过一番询问才知道,高峰这次赌博出大事了,欠了好多高利贷,都被人家堵门泼油漆了。
整个小区都联合起来,他们不处理好不允许进小区。
我妹被逼无奈只能回娘家。
我漫不经心地说,“美玲,你是不是误会了,高峰人那么好,要是你离婚带着娃,上哪找这么知冷知热的去。”
我又对刘翠兰说,“妈,你这次可不能动不动就劝离婚,美玲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何琛离了不可惜,高峰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娘俩的哭声一噎,我妹竖目瞪向我,“高峰好,给你要不要啊!都是你,不借钱给我们,要是有正事做,高峰不会去赌博的!”
我爸上前就踢了她一脚。
“滚滚滚,你还怪到你姐头上了!她离了婚就这么点依仗了,你还算计,这个家不欢迎你!”
我爸早就对两口子打秋风深恶痛绝了,更容忍不了打到我头上。
他们三人闹得人仰马翻,刘翠兰左右劝和讨好,急得焦头烂额。
她不停招呼我去帮忙,我起身拿起包就走,临出门前我说:“妈,美玲要是真想离,也没什么,你手上那么多优质的好男人,她嫁给谁都不会亏,没必要要死要活的。”
“哎哟,你到底说的啥话啊!美玲你是妹啊!”刘翠兰气得直拍大腿。
我毫不客气地甩上门。
要不是顾虑到我爸,我给她们的教训不会只是这样。
但没关系,日子还长,刘翠兰总有一天会享受我这个‘好女儿的孝敬的。’
这个城市,我没什么可留恋的。
自己的小家,亲手被我毁了,娘家也面目全非。
在刘翠兰母女俩焦头烂额到处找我,想借钱填高峰的窟窿时,我只和我爸说了一声就坐飞机去了国外。
我早就办好了移民手续,我没法继续生活个在这个充满悔恨的城市。
我更怕生活的不如意,让我会更加想念何琛。
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他对我仁至义尽了。
经过多方考察,我去了泰国提前养老,闲时拍视频记录我的养老生活,泰国的风土人情。
因为有做账号的基础,我很快又有新的一批粉丝。
有了资本后,有做移民生意的朋友邀我入伙,我也算是有了点寄托。
多年以后,父亲病重,我日夜守在病床前,陪他度过最后一程。
办完葬礼,虽然悲伤,但我知道,这个城市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我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要在国外浪荡一生了。
是,我还是单身。
这几年我不是没遇到追求我的人,但最终我还是谢绝了。
因为我知道,除了何琛我心里再也容不下另一个男人了。
对他,我有爱,更有愧疚,懊悔,这些复杂的情感,时至今日仍旧在折磨着我,也许我一辈子都不能释怀。
...
我妹到底没离婚,和高峰搬到了更差的小区,日子一地鸡毛,听说当年高峰的高利贷,最终是刘翠兰掏空了和我爸的家底才填上的。
我妹憔悴不堪,衣服都是地摊货,她真正活成了怨妇。
刘翠兰更是老了几十岁,再也不复当年的春光得意。
我爸一死,高峰就登堂入室,两口子住进了我爸的家,刘翠兰认命地成为老妈子,伺候我妹一家。
我出国那天,她拉着我的手,饱含热泪,说她受够了,希望跟能我出国养老。
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停地扇自己的脸,嚎啕大哭,“报应,报应,我活该啊!”
该有的赡养费我给,至少她养育了我。
她有错,但我的错更大,我不恨她了,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临出国前,我带上了厚礼,去了小陈家,她父母热情待客,留我吃了一顿饭。
小陈的妈妈辛苦地在厨房忙碌,不时探出头来数落二句陈爸爸。
陈爸爸好脾气地呵呵笑着,无奈又宠溺。
小陈送我出来时,挺不好意思的,“涵姐,当年我太不成熟了,现在结婚了才知道,其实你和何总要是没离婚,肯定也像我爸妈一样幸福。”
我释然地笑笑,感谢她家的款待。
.
在机场的候机厅里,我无意中看到何琛一家。
他们一家三口穿着休闲鲜艳的服装,应该是从国外度假回来,旅程的疲劳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幸福圆满。
小男孩虎头虎脑,格外可爱,坐在行李箱上,不时朝父母咯咯笑着。
裴琴挽着何琛,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微挺,一脸孕相。
一路上何琛都格外体贴,扶着她的腰,眼观四路。
我戴上了帽子,低下头故作看书,心里涩涩的,但没有执念了。
回到泰国,我更加感恩生活的赐予。
享受着我半退休生活的轻松和——
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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