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警察找到的时候，王瑜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要说也是，谁都没想到失踪了好几天的我竟然就躲在他们小区的楼道里。

　　可能我的疯疯癫癫表现得太逼真，又见警察问我啥都问不出来，王瑜便跟警察解释说我有精神病，可能是被这几出命案给吓着了。

　　警察走后，王瑜坐到我身边，半晌，沉声道：「人都走了，别装了。」

　　「哪有流浪了三天却衣衫完整鞋袜干净的真疯子啊。」她说。

　　我抬眼看她，王瑜微笑，「警察还说这三次命案的死者都是他杀，他们现在在怀疑你。」

　　「不过你放心，精神病是个很好的逃脱嫌疑的借口，更何况他们三个死的时候你不是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王瑜拿了毛巾给我擦脸，语气不悲不喜，「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我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王瑜，脑中想起那几个女孩子的模样与死状，又想起那几通「杨琳」打来的电话。

　　我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紧绷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我还在充电的手机又响了。

　　我应激要去关，但王瑜已经先一步滑开了接听键。

　　「阿礼，我回来了，你还爱我吗？」是杨琳的声音。

　　「你已经死了，不要再打电话了，而且周礼已经跟我结婚了，他已经跟你没关系了，请你安息，不要再纠缠他了。」

　　听到王瑜这么回，我皱紧了眉头。

　　我夺过手机：「杨琳，你的死真的是个意外，与我无关！」

　　虽是对着手机吼，目光却是死死盯着王瑜。

　　王瑜没看见。

　　她挂了电话，像往常那样给了我一个拥抱，轻声问：「阿礼，你能跟我说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都到这种地步了，王瑜还是那么温柔，像是能够包容我过往的一切荒唐。

　　我忽然就有些害怕，呆坐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回抱住王瑜，闷声说：「那天是杨琳生日，我买了生日蛋糕给她庆祝，可她一直怀疑我出轨，拿着水果刀跟我大吵大闹……」

　　「争执中她摔倒在地，手中的水果刀不小心插进胸口，我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谁知一回头她已经挪到了阳台窗户旁……」

　　「我过去拉她，但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翻过窗户掉了下去，那可是26楼啊……」

　　我浑身颤抖，抱紧了王瑜：「我好害怕——」

　　王瑜没说话，双手轻抚我背。

　　过了会儿，我听见她说：「咱们报警吧，总是接到这杨琳的电话也不是办法。」

　　报警？

　　那怎么可能？

　　我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摇头：「警察才不会管这些，只会当我是又在发神经。」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也曾被警察仔仔细细地问询过。

　　光线黑暗的审讯室里，警察一遍遍地问我杨琳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我杀的，直问到我天旋地转精神崩溃开始胡言乱语才勉强放我回来。

　　想到这儿，我问王瑜：「你信我吗？」

　　王瑜没说话，我也没不耐烦，又问了两遍，而王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良久，她说：「我信你。」

　　我满意点头。

　　但第二天，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