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鹿绫的对弈，以失败告终。

面临的后果，就是在第二天，所有人的桌子上都多出一沓，原本应该昨晚加班完成的工作量。

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我失意的默默回到办公室。

看着桌子中央摆放的几个文件袋，浓烈的挫败感占据内心，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派派，我是不是很没用。”

派派主动从我手中接过包，挂在衣架上：“苏酥姐，你怎么会没用？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你别安慰我了。”我嘟囔着嘴，鼻尖发酸。

“真的！”

派派拉住我的手臂，认真道：“你只看到外面大家都很忙，但是苏酥姐，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我一愣，是啊，往常大家都是怨气连天，但今天他们有条不紊的忙碌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抱怨工作太多。

“是，你没有战胜资本，但你为大家争取到了一个完整的夜晚，他们终于有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是美美的睡一觉，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奢侈。”

派派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苏酥姐，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去问大家。”

我倒不会真跑出去问，那也太蠢了。

“谢谢你，派派。”

逆境见真知，当初我对派派不过是举手之劳。

如今见利忘义的人随处可见，但派派不是。

调整好心态，我也埋头钻进一天的工作里。

十本企划书里有九本不能用，还有一本是拿我当傻子。

对方要求，我们出场地，我们出模特，他们帮忙干活搬桌子，然后赚的钱五五分成。

简直离谱！

什么也没有，只帮忙搬桌子，那不就是薪水日结的兼职工作吗？

你见哪个做兼职的大学生，跑去跟老板商量，把利润分一半出来。

我闹心的把那份垃圾合同往旁边一丢，派派便知要还是不要，主动分类放好。

将企划书分类，并挨个画出重点。

终于又完成一份，我捂着泛酸的颈椎，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起身又是干劲十足：“下一个。”

“姐，没了。”派派笑着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松了口气，躺在椅子里半死不活的拉长调：“终于干完了……哎呦，我可怜的小颈椎。”

“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派派面露惊慌，上前捂我的嘴。

对上我疑惑的眼神，派派才神秘兮兮的松开捂着我嘴的手，在腿上蹭了蹭：“不能说干完了，要不然接下来会有工作堆到干不完。”

我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派派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缩了缩脖子，我连忙呸呸呸，嘴里念叨：“呸三声，不做数！”

或许是我悔的太晚，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

“让一让，搬不动了……”

派派赶忙让开路。

‘一沓文件’晃晃悠悠走进来，砰的落在我桌上，文件后面张德侧过头，呲牙一笑。

“苏酥，这些就拜托你了。”

我惊的说不出话，派派忍不住出头：“张副总监，这也太多了，你不会是把自己的工作全都交给苏酥姐了吧？”

“怎么可能？！”张德拍着胸脯保证：“我是那种人吗？”

张德面露喜色的解释：“前阵子那部剧拍完了，这两天刚上映，秦昊饰演的侍卫又帅又有气势，哎呦，把这点小姑娘们迷的呀……粉丝量一夜之间上涨了几百万，最近秦昊的通告都排满了，这些都是向他约戏的剧组。”

拍着最上面的合同，张德无奈道：“这只是一部分，我那还有这么一堆，实在看不过来了，苏酥，帮我搞一下，拜托拜托，辛苦你哦。”

我不由得失笑，秘书不是本来就该做这些的吗？

“好，没问题。”我示意派派开工，便接过第一本合同开始翻看。

中午我让派派帮忙点的外卖，凑合一口便继续忙碌。

路漫漫其修远兮，苏酥加班不嘘嘘。

……

我快憋死了，真的。

许是强迫症，总想把工作做完再去卫生间。

憋的我肾都疼了，看着还剩半捺厚的几本合同，实在忍不了了，往桌上啪的一摔。

派派接过去，就往驳回的一沓合同里放：“苏酥姐，你别生气，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他们生气不值当的。”

“不是，那本我还没看完，放着，等我回来。”我捂着肚子，冲向办公室门口。

打开门，大厅里一片昏暗，我这才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借着总监办公室和副总监办公室微弱的灯光，我摸索着，找到大厅和走廊的电闸，打开。

这回能看清了。

我目光死死盯着走廊尽头，卫生间传出的光芒，埋着头往前扑。

砰——

撞进一个结实的臂膀里，我脑浆差点摇匀了，眼前直冒星星。

鹿绫一声闷哼，黑着脸没好气道：“跑什么？被鬼撵了？”

我脸色惨白，夹着腿：“没，鹿总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趁他没反应过来，我弯腰从他臂弯下绕过去，瞬间加速，一路猛跑。

身后鹿绫还在关切的喊：“喂，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帮你叫120吗？”

我想这会儿自己脸色应该很难看，鹿绫大概是怕我死到他公司里。

来不及回他，冲进卫生间的隔间，我已大汗淋漓。

刚坐下，一转头，与无数个自己，来了个对视……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头发差点竖起来。

谁想出来的反人类设计！卫生间内壁居然是四面镜子？！

这会儿天色已晚，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显诡异。

解决完个人问题，我捂着还在隐隐酸痛的后腰，慢悠悠走出来。

冰凉的水冲过掌心，很是清爽，我拍了拍脸，坚定的与镜中自己对视。

“马上就干完了，加油苏酥，你可以的！”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还说不想加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回头间，对视上鹿绫那张漆黑的脸，我嗷一声。

“鹿绫，你变丨态啊？这是女厕！”

是我眼花了吗？

鹿绫眼底竟有一丝担忧，伸手抚上我额头：“刚才你脸色很差，没事吧？”